公室的門被敲一下,隨即推門而入的是小雅,她泡杯咖
啡進(jìn)來,我投以感激的一眼。 繼續(xù)打開下一個公文夾閱覽著,小雅還站在我辦公桌前沒有離開。
"小雅,有事就說吧!"我合上公文夾,笑著對她說。
她似乎等我這句話很久了,一聽到我開口問就立即俯下身,肘部擱在我的辦公桌上,雙手撐著下顎,眨眨畫著眼睫毛的雙眼,我看著她臉上的綠色眼影、金色眼線和紫紅色口紅,還有在彎著身時春光半露的酥胸。
"你覺得米堤會喜歡我嗎?"
"我不知道耶。"我坦言,"他沒有女朋友。"
"那我還有機(jī)會 ?"
"這我也不知道。"我又說,"看他給不給你機(jī)會。"
"哎呀!你的回答怎么這么傷人!"她一屁股坐上我的辦公桌,小雅穿著窄裙,一雙長腿在我面前晃動,她是我的秘書,大我三歲卻在某部分小我一點(diǎn)(我指的是思想,請不要想太多)。
她換了姿勢,更加魅惑動人。
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肯定喜歡她這種秘書常常泡咖啡進(jìn)來給我。
"我只是想問,他喜不喜歡我這類型的女生?"
我端起她泡的咖啡喝下一口,純度不足甜度有余,不曉得是哪個牌子的即溶咖啡包?
"你可以自己問他。"
"那多不好意思,好像我在追他一樣。"她跳下辦公桌,"我們這里那三個很有看頭的男人呢!米堤除了和你說話之外很少和我們這群女人聊天,阿邦倒還好,什么都可以閑扯,不過當(dāng)然是對你照顧有加啦!至于程封,哎呀!無趣的男人,不值再提。"
我笑了,程封的確可以將無趣這兩個字發(fā)揮到極致。
"米堤是哪兒人?"
"臺灣人。"我再喝一口咖啡,盯著咖啡中的某種懸浮物,想著這到底是水質(zhì)的問題還是咖啡包的問題?或者是小雅的問題?
"哎呀!我是問認(rèn)真的啦!"小雅顯然不相信我的話。"那么漂亮的金發(fā)和那么漂亮的藍(lán)色眼睛,還有那種深深的輪廓。他中文是講得字正腔圓沒錯,但是肯定是在國外學(xué)的啦!"
"這些……"看半晌,決定擱下浮著一些粘液的咖啡。"你也可以自己問他。"
米堤的確有著一張像英國人的面孔,輪廓深、眼睛明亮、鼻子直挺……但他不是外國人,甚至也不是混血兒,呃,也許,也算混血,混泰雅族和雅美族吧!他的頭發(fā)是染色而成的亮金色,至于原本的發(fā)色我從沒見過,不清楚。藍(lán)色眼珠是隱形眼鏡的杰作,原本眼珠的顏色我也沒看過,不清楚。臺灣原住民的輪廓本來就深,惟一不是后天造就的是他的白皮膚,那是白化癥的人才有的白,米堤有白化癥嗎?我也沒問過他。
他是某頭目的兒子,小時候家庭生活富裕,聽說還到國外讀了七年的書,所以他的血脈中流的也許是原住民的血,但那張美麗的面貌應(yīng)該已經(jīng)讓他忘了這點(diǎn)。
米堤換血換得很徹底,只差沒連自己的老父老母都給換了,不過他也不?;丶揖褪橇恕_@些八卦消息起于阿邦。
是不是每個人都討厭自己的過去,都覺得過去滲透太多遺憾呢?
那時聽著阿邦暢談八卦時,我認(rèn)真地?fù)沃掳停胫沂遣皇窃摳吲d自己從來不記得自己的童年,記不得父母一臉嫌惡的拋下我的表情,記不住外婆被火給燒死的那一幕……記得的,永遠(yuǎn)都是嵐。
小雅又嘟嘟囔囔地說了一堆,我早已將頭低下繼續(xù)工作,也決定將咖啡倒進(jìn)水槽喂養(yǎng)蟑螂家族。
有點(diǎn)自討沒趣的小雅,見我不理,鞋跟一扭,"我出去了。"
"嗯。"
繼續(xù)伏首工作,估算著將這些文件處理完畢可能是落日之后的事了。
中午的公司是活潑而雜亂的,許多外食的香氣,許多流行書報,不少女用化妝品放在桌上拼價格;責(zé)任制的工作也讓不少人得在中午進(jìn)行小組開會討論,但不是太正經(jīng)的圍著會議桌,而是或坐或站的,人手拿一份資料開始發(fā)言,不在工作小組圈的,就隨性的自成八卦閑談小組或社交情感協(xié)進(jìn)會,內(nèi)議的主題從當(dāng)下的偶像,在上的政府轉(zhuǎn)至平行的同僚們,而我也很自然的成為議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