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用力捏緊信紙,使力太大,我的淚開始滑落兩行融入字跡的風(fēng)雪之中。
"最后,你29歲了,親愛的慕賢,祝你生日快樂。"
將信照著折痕,左右對折、上下對折、再對折,將藍(lán)色信紙輕輕地放進(jìn)藍(lán)色信封里。
淚珠滴過我抿笑的唇畔。
嵐還記得,今年我29歲了,還記得,祝我生日快樂。
提起筆,我迅速回信。所有想告訴嵐的,屬于我這里的臺灣生活、我的工作、我的室友,我也詳細(xì)落筆,惟一掠過的,是我的心情。
將信紙折好,左右對折、上下對折、再對折,將信放進(jìn)信封里,找出打火機(jī),蹲下來用打火石點(diǎn)燃星火,信紙碰到了火苗,沒一會兒就相融在一塊成了火團(tuán)了。
生日快樂。
在眼球都是火光之中,我輕搖著玻璃杯,舉杯對著自己。
麗仁的結(jié)婚宴我應(yīng)邀出席,席開一百桌,每桌一萬元的高價位讓我訝異,我一直以為麗仁的家境不甚寬裕,看來是我錯了。
"你沒錯??!因?yàn)樗蘖藗€有錢的老公。"小雅擠到我身邊,她穿著低胸晚禮服,粉紅的春天色彩將她襯得極出色。沒有畫太詭調(diào)的眼線、眼影和口紅,今晚的小雅很中規(guī)中矩的,涂著和禮服一致的粉紅。
對我的稱贊她又笑了,壓低聲音靠過來。"那是因?yàn)槟蟹绞怯绣X人,我看可不可以在這場婚宴中找到一樣有錢的金龜??!不過……我不該和你坐在一起。"
"為什么?"
"因?yàn)槟菚荒憬o比下去。失禮啦!"她站起來真的離開我身旁的座席,還不等我太過驚訝,麗仁的家屬委身而來請我過去和他們坐同一桌。
我有禮貌地拒絕了,畢竟我不是麗仁的家屬或親戚,不過麗仁的大哥非常客氣地表示我是麗仁的上司,今天可以出席就是給足了面子,再怎么說也不能讓我落在后頭。
"這邊請,這邊請。"
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下我不好推辭,只得走向那張貼著新娘家屬的位置。
"媽,這是妹的上司啦!"麗仁的大哥好意地向大家介紹我這個人。我不認(rèn)識他,不過不代表他們不認(rèn)識我,全家子起身向我致意,有禮的程度讓我頗為尷尬。不知道麗仁是怎么向他們提到我這個人的?總之除了麗仁的家屬過來之外,連男方的賓客也靠向前來,遞名片的、斟酒的、好奇我是誰的……我活像動物園中的賞用動物,也仿佛介入一場相親宴中。
阿邦和米堤今晚沒出席真是失策,不然左右兩邊各攬著一位美形俊男看誰還敢近身?。?/p>
婚禮開始了,大家乖乖地回到座位上,不過我的耳朵仍舊無法喘息。
"李小姐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呢?"
"哎呀,長那么漂亮又那么能干,一定有的啦!……有嗎?"多余的問句讓我微笑,不再回應(yīng)。
我以身體不適為由,在新娘換第二套衣服時早早退席。
"我送李小姐回去……"
"不用了,謝謝。"禮貌性的再拒絕,跨出的步伐用力的將他們甩在身后,可是橡皮糖可沒那么容易甩掉,幸好有一只手勾上來……跟著是小雅膩在一旁的笑臉。
"不好意思,我還要和我們的副總?cè)ス浒儇浌灸兀?揮揮手,她代我向那群人的好意說再見。
"謝了。"
"是該謝我,我今晚還沒吃夠本也沒撈到金龜……怎么謝?。?她嫣然而笑。
"你說了算。"
我從不吝嗇付賬這件事,如果付出的是我花用不盡的金錢而可以得到難買的人心,怎么說都很劃算。再說小雅是位好秘書,她全能的程度從我的工作包括到我的日常起居。
"到淡水。"她說。
這是讓我驚訝的回答。
她看看我們兩個身上的衣著,沉吟一下。"就這樣去,嗯,就這樣去。"
我點(diǎn)點(diǎn)頭,"好啊。"
有何不可?反正她穿的是亮麗的低胸晚禮服而我只是一套利落的包裹緊密的褲裝,在引人側(cè)目的程度上一定略遜她一籌,想來沒有損失,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