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大君，大君，”有人低聲地喊。

“阿蘇勒！阿蘇勒！”大君猛地站起。

“阿蘇勒還好……還好……”大合薩急忙扶他回到坐床邊坐下，“陸大夫一直在陪著，現(xiàn)在血是止住了，額頭也不那么燒了?！?/p>

兩個人都是老人了，也都快記不得自己堅持了多久，大君最后疲憊地倒在外面帳篷里的座椅上小睡了一刻。

大君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在臉上用力地抹了一把，恢復(fù)了鎮(zhèn)定：“怎么樣？放血怎么會放出這樣的結(jié)果？”

“陸大夫也說不出來，只是說行醫(yī)那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流血的，像是血都流干了。不過世子的血?dú)膺€是旺盛，所以暫時還能頂住。但是陸大夫又說什么‘陽亢虛損’，我也沒有聽懂?！?/p>

“能……能活么？”

大合薩愣了一下，喃喃地自語：“……能活么？”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隔了好久，大君低聲道：“對陸大夫說，無論是多好的藥，費(fèi)多么大的功夫，讓他救救阿蘇勒。治好了阿蘇勒，我封他兩千戶人口?！?/p>

“是。”

大合薩猶豫了片刻：“大君，以你從小的性子，真難想你居然也會對兒子那么在意……實話說，你當(dāng)了大君，這些年，我覺得你血都冷了。殺了達(dá)德里大汗王，又殺了龍格真煌，我有時候想，是不是遲早你把我也殺了?！?/p>

大君仰望著帳篷頂，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沙翰，這些你是不會懂的。阿蘇勒，是個可憐的孩子啊?！?/p>

“可憐？”

“他根本就不該被生在這個世上……”大君的臉色忽地有些蒼白，“他生下來，完全是錯了?！?/p>

大合薩的臉色也變了：“大君難道還是相信那些谷玄的蠢話？”

大君愣了一下，疲憊地?fù)]了揮手：“不是，沙翰，你別問了?，F(xiàn)在是什么時候？”

大合薩走到帳篷口挑起了簾子，“快要入夜了。我還撐得住，今晚我在這里看著阿蘇勒，大君還是回去歇息吧。”

“都入夜了？”大君驚得坐了起來。

“大君還有事？”

“有！”大君點(diǎn)頭，“若是一般的事，再什么也重不過我的兒子，可是這件事，沙翰我本來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你不要問我任何問題?，F(xiàn)在就跟著我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