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修什么科目 ”

“她讀自少女時期便向往的純美術(shù)?！?/p>

葉太太吁出一口氣：“真好志氣?！?/p>

電話鈴響，傭人接聽，輕輕說：“大小姐不來了?！?/p>

不知誰又得失望整天。

方有賀看看手表。

葉太太笑說：“你有事先走好了，讓有成留下吃晚飯?！?/p>

方有賀點點頭，遲疑一下：“芳好不在家 ”

“她在公司。”

就在這時候，芳好與亮佳推門進來。

葉太太立刻說：“亮佳你來了，快換拖鞋松松腳，我有事同你說。芳好，你幫我招呼有賀?！彼良焉蠘恰?/p>

芳好輕輕說：“為什么不叫我也脫去鞋子松松腳？”

背后有人答：“你已經(jīng)穿了球鞋?！?/p>

她轉(zhuǎn)身朝方有賀笑笑：“招呼不周?！?/p>

一眼看到老照片，拿起細(xì)細(xì)觀賞，不勝唏噓。

方有賀說：“你看七歲的你多神氣?！?/p>

芳好很客氣：“你也不差。”

原來她一早就見過他，一向記性好的她竟不記得。

她坐在他對面，斟一杯茶喝，把剩下點心全部吃光。

他見她那樣隨和，不禁訝異。

不止三五個人告訴過他，葉大小姐出名的挑剔刁鉆難侍候，但親自接觸之后，情況剛剛相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芳好放下茶杯，用餐巾抹一抹嘴，方有賀發(fā)覺白麻布上沒有唇膏印，那粉紅唇色是天然的。他有點感動。

天然。

這年頭竟還有天然色，都會中連晨曦晚霞都看不見了，只有伊人們唇角那一抹口紅。

他低下了頭。

他實在應(yīng)該走了。

有成不知被那俏麗的少女帶了去什么地方。

他自己則如糯米般粘在椅子上。

芳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說：“剛才進來的時候，我看到他們在后園打籃球?！?/p>

籃球!

“去看看他們?！?/p>

果然，只見有成脫了外套，與換上短褲、球鞋的結(jié)好在爭籃球，終于被結(jié)好拿到。有成攔不住她，她縱身一拋，球落入籃中。

有成剛想接住，忽然有人加戰(zhàn)，原來是芳好。她本來就穿著球鞋，身手敏捷，躥上來搶球，又被她射入。

有成急了：“大哥，你還袖手旁觀 ”

方有賀脫下外衣，下場助陣。籃球在他手里聽話得像小狗，他把球放在指尖上旋轉(zhuǎn)，跟著表演了好幾個花式，芳好和結(jié)好知道不是對手，仍然奮力應(yīng)戰(zhàn)。

三十分鐘后，葉氏姐妹憑機智和靈活與方家二雄打成平手。

他們蹲在地上大笑喘氣。

李亮佳在一旁大力鼓掌。

結(jié)好建議：“一起在家吃飯可好 ”

芳好答：“我還有點事要出去?！?/p>

方有賀也說：“我也有約?！?/p>

有成卻說：“結(jié)好，我陪你?！?/p>

芳好一個人回屋子里去。

取消約會留在家里 

做得太明顯了，不大好看，愛熱鬧是人的天性，混得太熟難以合作……

找了許多藉口，其實是膽怯。

一朝被蛇咬，終身怕井繩。

淋過浴，她沒有下樓吃飯，在房里吃了半碗面，然后到廠里去看衣料樣板。

一進門，看見方有賀比她先到，原來兩個人來了同一個地方。

芳好笑笑，坐到他身邊。

他并不意外，給她看顏色。

“冬季運動會服飾顏色要鮮艷?！?/p>

“少不了紅色。”

“有好幾種紅，你來看看?！?/p>

“需拿到陽光下慢慢端詳?！?/p>

兩個人與廠長商談到晚上八九點。

方有賀問：“總廠在浦東，你可要去看一看 ”

芳好答：“暫時不用，他們代表的溝通工夫十分周到，我在本市也一樣?！?/p>

“我明早去一趟?！?/p>

“祝你順風(fē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