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那樣說,我卻想念你幼時咯咯咯在家跑來跑去腳步聲,唉,現(xiàn)在我與你爸終于盼望到多年憧憬的靜寂?!?/p>
春池忽然淚盈于睫。
“丘伯母送了一只金毛尋回幼犬給我們。”
春池精神一振:“那多好。”
“是,家里多些生氣?!?/p>
“媽媽,假期我會回來看你?!?/p>
“小心門戶,注意健康,慎交朋友。”
“是是是?!?/p>
春池倒在床上。
還沒來得及自省,卻聽見門鈴響。
仍然只有春池在家,她到樓下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精神奕奕的中年女子,短發(fā),套裝,雙目充滿智慧神色。
春池客氣地問:“你找誰?”
她反問:“是你登報找七零年纜車徑住客?”
“不,不是我,是一個朋友,你是老房客之一?”
是她?不,不像,春池直覺十分靈異,這位女士不似受過嚴重創(chuàng)傷。
果然,她說:“我的好朋友在這里住過?!?/p>
“呵,大家都是為朋友?!?/p>
“我叫鐘惠顏,是本市港報的副總編輯?!?/p>
“哦,”春池答,“我是港報忠實讀者?!?/p>
鐘女士嘆口氣:“?海桑田,現(xiàn)在我明白變遷是怎么一回事了?!?/p>
春池急不及待:“請上樓詳談?!?/p>
“我想見當事人。”
“他往上海公干去了,三天后回來。”
“他尋誰?”
“生母?!?/p>
鐘女士哎呀一聲:“我一看到廣告就猜想是他,你可知道他生母姓名?”
“余心一?!?/p>
“果然是找心一。”
春池興奮到極點:“請通知他母親前來相會?!?/p>
“她移居舊金山,我已與她失去聯(lián)絡(luò)?!?/p>
春池失望地跌坐沙發(fā)里。
鐘女士抬起頭說:“當年有兩個年輕女子住這里,一個是心一,另一個叫卓羚。
“卓羚,這名字好熟?!?/p>
“她是北美洲惟一華裔著名美術(shù)設(shè)計師。”
“嘩,她在這里住過?”
“是,卓羚與我尚有聯(lián)絡(luò),只是各有各忙,已經(jīng)不復(fù)當年無話不說?!?/p>
“告訴我,”春池急不及待,“余心一近況如何?”
“她早已再婚,生活豐足?!?/p>
春池松口氣,呵她沒有倫落,真是好消息。
鐘女士也問:“尋找生母的年輕人,他是否一個好青年?”
“絕對一表人才,兼有高尚職業(yè)?!?/p>
鐘女士也放下心頭一塊大石。
她自手提包中取出幾張合照給春池看。
相中人秀麗端莊,這時看,又不大像連春池了。
她輕輕說:“像三姐妹似,你們是第一代經(jīng)濟與精神都獨立的職業(yè)女性吧。
“不,”鐘女士笑,“在我們之前,還有更能干的女性?!?/p>
呵。
“當事人一回來請他立即與港報聯(lián)絡(luò)?!?/p>
“讓我把照片用打印機復(fù)制一份?!?/p>
鐘女士說:“我?guī)湍?。?/p>
她坐到電腦面前一看:“咦,你仍用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