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并無加插意見,她忙著進出廚房張羅茶水。
乙新走近窗臺,看到雪白碩大芬芳的百合花。
他似有靈感,轉(zhuǎn)頭低聲問春池:“獻給誰?”
春池點頭:“百合花當然紀念母親?!?/p>
他微笑:“謝謝你?!?/p>
若非走近問:“說些什么?”
那邊鐘阿姨叫他:“乙新,過來拍張照片?!?/p>
乙新一走開,若非就悵惘地說:“你同他真投契,我覺得只有你才能真正理解他。
而我,還得不到他的心?!?/p>
春池笑說:“你胡扯什么?”
若非據(jù)實說:“我仍在摸索他的心事?!?/p>
“你太心急,再過一年半載,你一定對他了如指聿,屆時,希望不要抱怨索然無味。”
若非又高興起來:“是嗎,你真認為如此?”
太喜歡一個人,不幸便會這樣患得患失。
若非的感情太快太濃太投入,天生性格如此,也不是她的錯。
兩位前輩終于告辭,與吳乙新再三擁抱,依依話別。
春池說:“乙新,我猜你也想獨處。”
乙新點點頭。
屋里只剩春池與若非。
“可要幫我收拾杯碟?”
若非卻說:“看,你完全知道他想做什么。”
“旁觀者清。”
李健文在門口出現(xiàn):“我就知道女孩子友誼很難長久,是否兩個女生爭一個吳乙新?”
“去你的?!?/p>
春池一揮手,肥皂泡濺了李健文一臉,他笑著逃走。
若非說:“你看你多有辦法?!?/p>
“若非,下個月我搬往宿舍?!?/p>
“嘩,這么能干,我望塵莫及?!?/p>
她忽然自卑,自覺渺小,忽然又自大得意洋洋,情緒已不能自控。
“你且去休息,人累了比較煩燥?!?/p>
春池獨自做完清潔工作。
在家她是獨生女,從來不需要爭,從學(xué)校出來,她只懂努力做好本份,也從來不爭。
非常被動的她怎么會與人爭男生。
春池牽牽嘴角,那種享受被爭的男女神經(jīng)根本有問題,避之則吉。
這時,她忽然聽見嘻笑聲。
啊,是誰,從什么地方傳來?
她到窗前一看,原來是幾個大孩子在華南中學(xué)的廢墟嬉戲追逐。
上班途中,她遇到年輕人踩著直線滾軸蹈冰鞋在斜路擦身而過。
快到下一個世紀了,玩具與他們小時大不同,在美國,六七十年代的一切玩意兒已可當古董賣。
但是人情世故,總還是一樣的吧,每個人仍然渴望被愛以及愛人,科技再發(fā)達進步,人心不變。
張醫(yī)生在等著她:“連小姐,有一個難題?!?/p>
不是難題不會找她。
“是。”春池洗耳恭聽。
“甲病童已經(jīng)腦死,乙病童等待心臟移植。”
啊,“病童幾歲?”
“倆人均只得6個月。”
即是想讓春池去說服甲童父母允許器官捐贈。
“我立刻去?!?/p>
一進這個學(xué)系便知道是厭惡性行業(yè),只得沉著應(yīng)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