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宮？”息轅瞪大了眼睛。

“怎么？”

息轅猶豫了一下，“叔叔知不知道，我們私下里都說，‘東宮妖魔不敢近，八百神兵賽太歲’。”

“喲？”息衍笑，“還有這么順溜的詞句，說說看，怎么解釋？”

“這是暗貶，是說鎮(zhèn)守東宮的八百名禁軍霸道。太子東宮因為貼近祖陵，所以編制中是禁軍精銳八百人戍衛(wèi)，不算三軍的部署，拓拔將軍管不著，也跟一般的禁軍不同，叔叔你的軍令傳不到那邊去。上千人伺候一個儲君，平時閑得無聊，就是在周圍的酒肆歌館里喝酒打架，可因為鎮(zhèn)守祖陵，晉升反而是最快的。南淮城里，凡是世家子弟想從軍，都是想去東宮?？旎顜啄昊煲粋€資歷，托托人情就能提拔去做參將。”

“這套人情關節(jié)，你倒是越來越精通了，”息衍還是笑。

“可是叔叔你可不知道，在東宮里面，沒有世家身份的，就是生不如死。進去第一天就是三書二禮?！?/p>

“三書二禮？”

“三書是一封信給東宮禁軍的統(tǒng)領，要托有權勢的人寫，一封給自己頂頭的上司，還有一封是給東宮的大管事。里面都要夾混金票，給多給少，看看各家的財力。二禮是對一般的軍士，要想得到大家的承認，就要從兩件事情中選一件，要么是花大錢請大家去紫梁街上最好的酒樓里面請粉頭喝花酒，一種是半夜里赤身裸體從東宮這邊跑到那邊，丟臉丟到底，否則受氣挨打都是免不了的?！?/p>

“呵呵，那么姬野既沒有錢請大家喝花酒，更不會脫光了夜奔，看來挨打是免不了了，”息衍大笑，“要說你去年也在東宮禁軍，你是怎么混過來的？”

“我是叔叔的侄兒……自然不同的。”

“呵呵，武殿都指揮息大人的嫡親侄兒，不但要免了你的三書二禮，沒準還把你奉為上賓，擺下筵席款待，你要是樂意，幫你倒酒脫靴子反過來請你喝花酒都有人心甘情愿，對不對？”

息轅的臉微微發(fā)紅，“跟叔叔說的也沒什么差別，不過我都推了?！?/p>

“息轅，你將來如果能做成大事，那是因為你是我的侄兒，你如果沒能做成大事，還是因為你是我的侄兒，”息衍搖了搖頭，“而姬野這個孩子，是不同的。”

“不同？”

“他是野獸啊，生在林子里，不比你生來就是武殿都指揮使的侄兒。他的一點一滴，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你說的東宮那些事情，我也都有耳聞，如果姬野在這一年中能排眾而出，他才有資格當我的學生！真想看看這個小家伙是怎么過三書二禮的一關。對了，現(xiàn)在東宮那邊的統(tǒng)領是誰？”

“前幾日國主剛剛下令，升幽隱為游擊將軍?，F(xiàn)在是東宮里軍銜最高的人?！?/p>

“幽隱……”息衍沉默了一下，“那個孩子身上，味道不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