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美花店在三天后就開張了。再平凡不過的一間小花店,粉白的墻上只掛了數(shù)只壁掛花籃,地上除了花架也就是花籃。洛美坐在鮮花叢中,自有一種安詳恬然。
花店林立,她的花店雖無特異之處,一個多月過去了,卻也漸漸有了老主顧,忙的時候也多,所以請了一個小妹幫忙。
洛衣從國外回來,聽說她去開了一間花店,又驚又疑:“姐,為什么?你是名校MBA,當(dāng)了少梓四年的首席秘書,憑你的資歷怎么去開一間花店?那有什么前途?”
洛美說:“沒有前途才好呢?!?/p>
她凝望著洛衣,容光煥發(fā)的小女人。
叫她看得微微別扭起來,洛衣輕顰淺笑拉長了聲音:“姐――”
洛美問:“少梓對你好嗎?”
洛衣一笑:“他敢對我不好嗎?”
總歸是幸福的吧,總歸有一個人是幸福的吧。她望著妹妹,唇角終于浮起笑意。
這天下午,洛美在花店里。上午進(jìn)的花已賣去了一半,她正在算賬,聽到風(fēng)鈴響忙撇下電腦,笑著抬頭:“歡迎光臨!”
是位先生,聲音醇厚動人:“有白茶花嗎?”因?yàn)樘莩?,這樣昂貴的花她只進(jìn)了一點(diǎn)點(diǎn)。
“有?!彼⑿?,“有童子面、雪嬌,你要哪一種?”
“雪嬌吧?!彼袅艘粯樱耙淮?,麻煩包起來?!?/p>
她抽出十二枝白茶花,配上葉材包成一束,在剪葉包裝的過程中,他突然問:“以前這里是間玩具店吧?”
她笑了笑:“我不大清楚,這店面我才租了兩個多月?!庇镁剮Э`好花束,“謝謝,七百四十塊?!?/p>
他付了八百塊:“不用找了?!?/p>
洛美道了謝,從花架中抽了一枝蘭花:“送給你,很配你的領(lǐng)帶?!?/p>
他一揚(yáng)眉:“這朵蘭花少說也得一百塊,你虧本了。”
洛美笑而不語。
他將蘭花插在了袋口,說:“謝謝你的花?!彼D了一下,又說,“謝謝你的笑容?!?/p>
洛美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后來這個人常來買白茶花,熟悉起來,也偶爾地交談幾句。
“你是真正為賣花而賣花的人?!彼f,“別人都是為了賣錢而賣花,惟有你是純粹賣花?!?/p>
洛美笑著說:“人總有厭倦賺錢的時候,我只是如今已經(jīng)厭倦。”
他凝望她,洛美總覺得他有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望著人時總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仿佛冬日晴朗夜空下的海,平靜深邃,卻有細(xì)碎的冷冽星光。
他說:“那么,你是厭倦了過去?”
她一笑:“或許吧?!?/p>
星期六的晚上,送走最后一位顧客。洛美收好現(xiàn)金關(guān)了店門,然后回家。官峰不放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家,所以一直站在陽臺上等,看她進(jìn)了公寓的門才松了口氣。
洛美進(jìn)了家門,官峰就告訴她:“洛衣回來了?!?/p>
洛美有些意外,問:“言先生沒有來嗎?”
官峰說:“兩個人好像吵架了,洛衣在你房里?!?/p>
洛美進(jìn)了自己房里去,只見洛衣穿著一件露肩的小禮服,伏在枕上抽泣著。洛美就笑:“好啦,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兩個人吵吵嘴耍花槍,難道還當(dāng)真了不成?”
洛衣越發(fā)哽咽了,洛美坐到床上,問:“到底什么事?讓姐姐評評理,好不好?”
洛衣伏在那里只管哭,洛美扶她坐起來:“少梓是有些左性,你也知道,在家中他最小,從小被父母哥哥寵壞了的。有什么事,告訴姐姐好不好?”
洛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洛美拍了她的背撫慰她,她終于哭訴:“他……他心里有別人?!?/p>
洛美一怔,說:“不會的,我看他是真心對你,你別胡思亂想了?!?/p>
洛衣哭著說:“他騙我!”
洛美細(xì)細(xì)地問,洛衣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洛美半天才弄清楚,原來兩人晚上本來要出席一個慈善拍賣會的,因?yàn)樯俨涣擞浾吲恼?,所以洛衣下午就去美容院做了頭發(fā),回家后換了衣服,又挑了一套粉鉆的首飾,配著衣服自己很是得意,誰知言少梓一見,卻叫她把鉆石首飾摘下來,換上一套珍珠的,她不肯,言少梓怒道:“那就別跟我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