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我回到店里以后,店長問我。
我的右頰上浮起一絲苦笑,然后搖了搖頭。
巴爾扎克(注二: 十九世紀法國現(xiàn)實主義代表作家,與莎士比亞、歌德享有同等聲譽,因從商失敗而債臺高筑,嗜喝咖啡出名。)那龐大的作品,可說是自咖啡的大河當中而生。他喝的咖啡之大量,由此可見一斑。不知道誰說過,他似乎是喝了五萬多杯咖啡。他到哪里去都帶著咖啡壺,自己煮好咖啡之后馬上喝掉。聽說那個咖啡是由波本、摩卡、馬蒂尼克三種咖啡豆混成的絕佳混合豆,比例如何,我下曉得,如果能夠大口喝下那種咖啡,我應(yīng)該就能寫出有如怒濤一般的杰作,然后身陷在借貸的泥淖當中大口喘氣吧!
我一天要煮四、五杯咖啡喝。雖然下像那些行家可以自己開發(fā)出獨立的混合口味,不過對我來說,在超商里買咖啡真的太無趣了。我會在銀閣寺附近找到的某家小咖啡店磨豆子,回家的時候,再順便買大文字燒(紅豆餅)——這是我小小的樂趣之一。
那家店約二疊榻榻米大,總共只有一個面對街道的柜臺、一名身材纖瘦的大姐在那里負責看店。雖然是美人,但她身上時常打著哆嗦,感覺精神似乎頗為衰弱。
她不喜歡與人接觸。只有在將咖啡豆喀啦喀啦倒進機器里加工的時候,她才能夠安心。從幾個月前開始,光只是咖啡豆已經(jīng)無法滿足她的欲望。她的目標愈來愈大。沒過多久,她每晚都會抓來幾只柔軟的小動物,一邊讓它們發(fā)出哀嚎聲,一邊把它們化做粉塵,每天晚上她的臉都會因此而浮起歡喜的微笑。
我會在店門前一邊隨意地狂想,一邊也跟著哆嗦哆嗦。就在我哆嗦哆嗦的同時,咖啡也跟著磨好了。她把咖啡交給我,然后溫柔的遞給我?guī)最w牛奶糖。我微笑著接過,一邊在心里開著玩笑。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她用幾顆牛奶糖拐了,然后被倒進機器磨成粉。
大約有一年多的時間,我樂在這樣與她充滿了秘密幻想的相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