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沖浪,是我被浪沖走了!”我一邊辯解,一邊抓著繩子把自己拖向她的小艇。我那副模樣,看起來有點像被端上餐桌之前的日本河豚。并非我看過這種魚被端上餐桌之前的樣子,只是我相當確定,它的目光和我的沒有兩樣。
“上來!”我的邦德女郎怒吼著。我一點也不如情報員那般身手矯捷,反而像雜技藝人走鋼絲似的,踉踉蹌蹌地從沖浪板爬入橡皮艇,而且還差點跌入水中。這時,我聽見俱樂部沙灘上傳出了鼓掌聲。真是令人反胃又惡心的全套式度假村旅游!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吞吞吐吐地說。
“我救了你一命或許一點都沒錯。你有沒有看見那邊有礁巖?”
“那些礁巖會自己注意安全的!”
她笑也沒笑,只是發(fā)動了外裝馬達,然后載著我,連同我那三點七平方米大的帆篷以及練習(xí)用沖浪板返回沙灘。
我們從大聲喧嘩的度假村游客身邊經(jīng)過,然后拖著橡皮艇越過小木橋,直到到達水上活動中心。那些團員趴在洗壞的度假村海灘浴巾上,曬著像奶酪一樣白的都市人的背部。我把他們的閑言閑語完全當耳邊風(fēng)。我只想沖個澡,休息一下。如果連最后一個晚上都泡湯,我也不曉得該怎么辦了?;税税倬攀艢W元參加為期一個禮拜的單身俱樂部,我可不想連一次做愛的機會都沒有。
三個鐘頭后,我和一個來自黑森州的證券分析師同坐在舞池旁的小桌前。由于我們在加那利群島上,因此不僅是舞池,連室外的桌子也都置于游泳池旁邊。桌上光影閃爍的小圓蠟燭,和我家里的一模一樣。想必在加那利群島上也有宜家的家居店。當心!太遲了。我的“30C”又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她跳舞的樣子像婊子!”來自黑森州的證券分析師,用裝飾雞尾酒的俗氣小紙傘刺著一片鳳梨,滿臉漲紅地咕噥著。因為舞池上沒有人血流成河地暴斃,可見他的舉動和巫術(shù)無關(guān)。不過,即使對人性心理缺乏概念,也能輕易看出這位之前還頗得人緣的銀行家,即將變身為冷血無情的狙擊手,用沖鋒槍把整個俱樂部舞廳的室外區(qū)化為一片灰燼。度假村旅游公司的廣告標語“情感奔放的時刻”,果真是一語中的。假如是因為音樂的緣故,我還能理解。舞池上正播放著喬庫克的音樂,然而喬庫克并非他的問題所在。他的問題,是和他一起度假的那個女人。
我請這個吃醋的銀行家抽一根煙,以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西蒙,你看看她,像個婊子!”
“這里,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