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鄧局長》

樓耀福

張旻的小說我一直喜歡，我曾在《張旻印象》中說，讀他的小說如同駛一只小船，在江南水鄉(xiāng)的河流中行走。行船一定快不得，因為一快就生怕錯過了什么美好的卻又不易察覺的景致。行船又一定停不得，因為張旻的敘述語言又在告訴你，前面的景致將更為動人。張旻的長篇新作《鄧局長》同樣有著這樣的魅力。

小說一開始就說西亭一個身價數(shù)億的房地產(chǎn)老板劉德清被害，現(xiàn)場兇犯貼著一張字條，上寫“誰在西亭說了算”，此言正是被害人生前之名言。劉德清仗著顯赫家產(chǎn)，曾經(jīng)一度占有兇犯金鐘來年輕美貌的妻子文昕。金鐘來也一直以為長期霸占自己妻子的是驕橫跋扈的劉德清，選擇大白天讓他一命嗚呼，似乎在證明西亭更是金鐘來說了算。其實真正占有文昕的并非劉德清，而是金鐘來的遠(yuǎn)房表哥、建設(shè)局副局長鄧濤。蒙在鼓里的金鐘來非但不恨鄧濤，反而對他百般感恩。最后，劉德清命歸黃泉，金鐘來鋃鐺入獄，文昕名正言順地成為鄧局長的合法妻子?！坝星槿私K成眷屬”的結(jié)局看似荒誕，演繹的情節(jié)也峰回路轉(zhuǎn)、一波三折，撲朔迷離的背后卻給人一連串值得玩味的深思。

張旻對小說人物的構(gòu)思可謂獨具匠心。讀罷小說，我總覺得作品中的鄧濤、文昕、劉德清、金鐘來，都是有著典型意義、卻又并不簡單的某個符號。權(quán)力和財富的擁有者對原本屬于普通平民的美好事物，都垂涎三尺，劉德清明目張膽的豪奪、鄧濤費盡心機的巧取莫不如此。最后在西亭說了算的還是權(quán)力的握有者。小說的結(jié)局，鄧濤不但擁有文昕，而且還擁有了金鐘來的父母、兒子，以及劉德清贈與文昕的別墅，其樂融融，志得意滿。小說末句寫道：“‘我再也不會放開你！’我抱緊她說。”這里的“我”是鄧濤，“她”是文昕。鄧濤不會放開的只是文昕嗎？

值得一提的是，小說最初在《收獲》發(fā)表時的名字并非《鄧局長》，而是《誰在西亭說了算》。最初的書名比現(xiàn)在的似乎更意味深長。

（2009.5.22已刊發(fā)《解放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