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新的動物出來了,出現(xiàn)在這個行星上,從非洲的中心往外慢慢擴散。不過,和陸上、海上幾十億只熙熙攘攘的生物比起來,數(shù)量還很稀少,因此做個粗略的物種調(diào)查的話,可能都會漏過。就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有那么多比他們孔武有力的野獸都已經(jīng)消逝無蹤來看,目前還沒有證據(jù)說他們可以生存下去,更遑論日趨繁盛。他們的命運還在擺蕩不定。
那些晶瑩石板降臨在非洲之后的幾十萬年,猿人再沒創(chuàng)造出任何新的東西。不過他們已經(jīng)開始改變,并且發(fā)展出一些其他任何動物都不曾擁有的技巧。骨棒延長了他們可及的范圍,倍增了他們的力氣。面對必須一起競爭的獵食者,他們不再無力對抗。碰上比較小的肉食動物,他們可以驅(qū)離,留下它們的獵物;碰上比較大的,他們起碼可以殺殺對方的威風,有時候也可以把對方趕走。
他們的大牙,長得比較小了,因為不再那么重要。銳利的石頭,由于可以用來挖地下根莖,也可以切割結(jié)實的獸肉或植物纖維,因而開始取代他們的牙齒,帶來難以估計的影響。猿人的牙齒就算傷到或是壞掉,也不會讓他們就此餓死;即便是最粗糙的工具,也可以讓他們多活許多年。隨著大牙消失,他們的臉形也開始轉(zhuǎn)變,突出的嘴巴往內(nèi)縮、粗寬的下巴變得比較纖細,嘴巴也可以發(fā)出一些比較細致的聲音。要講話,還得再過一百萬年,不過算是朝著那個方向開始起步了。
然后,世界也開始改變了。四波冰河期橫掃而過,每一波高峰間隔二十萬年,在地球到處都留下了標記。熱帶以外的地方,冰河消滅了貿(mào)然離開祖居地的動物,所到之處,沒法適應的生物,就一一遭到淘汰。
冰河過去之后,這個行星上的許多早期生物也跟著過去了,包括猿人。不過,不像其他許多生物,他們有了后代--他們不但沒有絕跡,還轉(zhuǎn)化了。工具的制造者,被他們自己的工具所改造了。
在使用棒子和燧石的過程,他們的雙手發(fā)展出動物世界里僅見的靈巧,這讓他們制造出更精巧的工具,而工具又回頭再進一步開化了他們的四肢和頭腦。這個過程加速,累積下來,結(jié)果就誕生了 人。
最初的真人所用的工具和武器,比起他們一百萬年前祖先所使用的,好不到哪里,不過使用的技巧則大有改進。尤其在先前那神秘的世紀間,不知何時,他們已經(jīng)創(chuàng)造出一種最重要的工具--雖然這種工具看不到也摸不到。他們學會了說話,因而從時間的手里贏得第一場重大的勝利?,F(xiàn)在,一代的知識可以傳遞給下一代,因而每一代都可以從先人的經(jīng)歷中獲益。其他動物只懂現(xiàn)在;人,掌握了過去,接著要開始探索未來。
他也在學習駕馭自然的力量。馴服了火之后,他奠定了科技的基礎(chǔ),遠遠拉開自己和動物祖先的距離。石頭為青銅所取代,青銅再為鐵所取代。狩獵為農(nóng)業(yè)所取代。部落演化為村落,村落演化為鄉(xiāng)鎮(zhèn)。言語可以恒久流傳了,這要歸功于石頭、泥板和紙草上的那些記號。沒多久,他就創(chuàng)造出哲學,以及宗教。他在天空中造了許多神--其中倒也不全都是瞎掰的。
隨著他的身體越來越?jīng)]有防御的能力,他的攻擊手段卻日益可怕了??恐^、青銅、鐵、鋼,所有可以砍、刺的東西,他都掌握在手。甚至相當早期的時候,他就懂得怎樣隔著一段距離,把對手擊倒。矛、弓、槍,以及最后的導彈,都給了他無遠弗屆又無堅不摧的力量。雖然也經(jīng)常使用這些武器來對付自己,但是沒有這些武器,人是征服不了這個世界的。他在這些武器里投入了心思和精神。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些武器給他帶來許多好處。
不過,只要武器存在,他也就活在借來的時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