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堅強，”那個女人現(xiàn)在用寬慰的口吻說道，“瞧，她對第一次也是最糟糕的記憶應付得多么好啊。不管她期待的是什么，她都應對得很好。”

“為什么她就該必須這么做呢？”那個男人咕噥道，不過他似乎沒有期望答案。

盡管如此，那個女人還是回答了：“如果我們能獲得我們需要的信息……”

“需要只是你的措辭，我會選擇想要?！?/p>

“那么有人必須承受不愉快的事情，”仿佛他沒打斷過她似的，她繼續(xù)說道，“而且我認為，據(jù)我對這個靈魂的了解，如果有辦法要她這么做的話，她都會接受這種挑戰(zhàn)的。你叫她什么？”

這個男人很久都沒有說話，那個女人等待著。

“漫游者。”他終于很不情愿地回答道。

“很合適，”她說道，“我沒有官方記錄，但是她一定會是為數(shù)不多的、到目前為止一直在漫游的幾個之一，如果不是唯一一個的話。是的，漫游者會非常適合她，直到她為自己選擇新名字?！?/p>

他什么也沒說。

“當然啦，她可能也會用這個宿主的名字……我們通過指紋或視網(wǎng)膜掃描都沒發(fā)現(xiàn)相匹配的紀錄，我無法告訴你那個名字是什么。”

“她不會使用人類的名字?！蹦莻€男人低聲說道。

她采取了安慰人的應對方式：“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尋求安慰?！?/p>

“這個靈魂會比大多數(shù)靈魂需要更多的安慰，這得歸功于你們搜索的風格啊。”

傳來尖銳的聲音――腳步聲，鞋跟在堅硬的地板上發(fā)出的嗒嗒聲。這個女人再次開口說話時，她的聲音是從房間對面?zhèn)鞯竭@個男人這里來的。

“在這一職業(yè)的早期，你的反應會很糟糕?！彼f道。

“或許你對和平的反應很糟糕?！?/p>

這個女人大笑起來，但是聲音卻很不諧調(diào)――毫無真正的興致可言。我的思想似乎很好地適應了根據(jù)語氣和聲調(diào)的抑揚變化來推斷出真實的含義。

“你對我的職責所蘊涵的內(nèi)容沒有明確的認識。在卷宗和地圖上伏案工作數(shù)小時，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案頭工作，似乎你認為的那種戰(zhàn)斗或暴力并不常常發(fā)生。”

“十天前，你裝備著致命武器，使這個身體精疲力竭地倒下了?！?/p>

“那是例外，我向你保證，不是常規(guī)。不要忘了，讓你感到討厭的武器會轉(zhuǎn)過來對準我們的族類，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們獵人不夠警覺的話。人類會滿心歡喜地殺死我們，只要他們有能力這么做，那些生活受到這種敵對行為影響的人則把我們當成英雄。”

“你這么說好像是在說戰(zhàn)爭正在上演?！?/p>

“對人類的殘余而言，是有一場戰(zhàn)爭?！?/p>

這些話聽起來很刺耳，我的身體對它們有反應。我感到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聽見心臟怦怦跳動的聲音比平時要響一些。在我躺著的那張床旁邊，一臺機器發(fā)出消音了的嘟嘟聲，記錄下這種加快的速度。治療師和獵人都沉浸在各自相反的態(tài)度中，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但那卻是一場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輸?shù)袅说膽?zhàn)爭，甚至連他們自己一定也意識到了。他們寡不敵眾，少了多少？一百萬，還是一個？我猜你會知道的?！?/p>

“我們估計局勢對我們更有利，機會更大。”她不情愿地承認道。

聽到這個信息，治療師似乎很滿意地放下了自己這方的反對意見。安靜了一會兒。

我利用這段空白的時間評估了我的情況，很多都是顯而易見的。

我在一家治療機構(gòu)里，從一次非同尋常的痛苦難忘的植入經(jīng)歷中康復過來。我確定我寄宿的這個身體在給我之前已經(jīng)完全治愈了，那些被毀壞的宿主會被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