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桀驁不馴的人,娜綏妲目送若倫離開大帳,在心中想道,有意思,他和伊拉龍在許多方面都很相似,但個性卻有本質(zhì)不同。伊拉龍也許是整個阿拉加西亞最強大的武士之一,但他并不是一個心如磐石或冷血無情之人。然而,若倫,卻比他強硬得多。希望他永遠不會起來反對我,否則為了阻止他,只能消滅他。
她看了看臂上的繃帶,滿意地發(fā)現(xiàn)并沒有血跡滲出,然后按鈴讓法芮卡布餐。等侍女將食物送來并退出帳外之后,娜綏妲用意念向埃娃發(fā)出信號。埃娃隨即從帳篷后部的暗門里走出來,與娜綏妲一起吃了一頓很遲的早餐。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娜綏妲審閱了最新的物資清單,計算要舉族北上,需要多少輛輜重馬車,又在幾行代表軍費的數(shù)字上加加減減。她還向矮人族和巨人族送出消息,命令鐵匠增加矛頭的產(chǎn)量,又向長老會發(fā)出解散的威脅 ―― 基本上每個星期她都要來上這么一回――還處理了沃頓族的一些其他事務(wù)。然后,在埃娃的陪伴下,娜綏妲跨上駿馬“戰(zhàn)風(fēng)”去見特里安娜。她正忙著審問早前抓捕的一名俘虜,他是加巴多里克斯黑手幫間諜網(wǎng)中的成員。
娜綏妲和埃娃走出特里安娜的營帳時,北面?zhèn)鱽硪魂囼}動,叫喊和歡呼傳入耳中。一個男人的身影突然閃現(xiàn)在帳篷之間,飛快向她跑來。護衛(wèi)們迅疾無聲地緊緊圍住她,一名巨人擋在奔跑者前進的小徑上,舉起了手中的大棒。那人跑到巨人面前慢慢停下,氣喘吁吁地喊道:“娜綏妲小姐!精靈來了!精靈來了!”
有那么一陣子,娜綏妲異想天開,以為是伊絲蘭查蒂女王率領(lǐng)精靈大軍趕來了。但隨即她便想起,伊絲蘭查蒂身在賽隆一帶,就算是精靈的人馬,也不可能在一周之內(nèi)橫穿阿拉加西亞。一定是伊絲蘭查蒂派來保護伊拉龍的十二位魔法師。
“快跑,馬兒?!彼蛄藗€響指,飛身跨上戰(zhàn)風(fēng),小臂不由得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巨人剛將埃娃送上馬背,娜綏妲立即用后腳跟一磕馬腹。駿馬在一瞬間全速跑了起來,肌肉曲張,勢如離弦之箭。她伏身馬背,在一排排帳篷間的土路上策馬狂奔,避開行人和動物,騰空躍過一排擋道的接雨木桶。人們對她似乎熱情有加,個個喜笑顏開,追逐在她身后,爭相一睹精靈的風(fēng)采。
她趕到了營地北面的入口,與埃娃一起下馬,極目遠眺尋找精靈的蹤跡。
“在那兒?!卑M奚焓忠恢浮?/p>
約莫在兩英里路之外,十二個細(xì)長的身影自一片杜松樹叢后出現(xiàn)。此時正是上午,精靈們的輪廓在蒸騰的地氣中波動搖擺,亦幻亦真。他們發(fā)足力奔跑,步調(diào)和諧一致,身態(tài)輕盈而迅捷,步下纖塵不動,仿佛在原野上駕風(fēng)飛行。娜綏妲的頭皮一陣發(fā)麻,這輕捷無比的跑動美妙而魔幻,讓她想起了緊緊咬在獵物身后的一群掠食動物。記得她在博爾山脈中看到過一頭索爾戈,一種體形碩大的狼,當(dāng)時心里也有同樣悚然而栗的感覺。
“叫人敬畏,是不是?”
娜綏妲一驚,這才發(fā)現(xiàn)安吉拉站在身旁。這位草藥師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接近她的身邊,娜綏妲大感惱火,同時又頗為不解,她還是希望埃娃在安吉拉靠近以前就能告知自己:“為什么哪兒有熱鬧,哪兒就有你?”
“呃――我喜歡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親臨現(xiàn)場總比事后等著聽人說要快。還有呢,人們總是漏掉一些很重要的細(xì)節(jié),比如某人的無名指是不是比食指長呀,他們有沒有設(shè)下魔法盾呀,又比如他們騎的驢子身上是不是有一塊公雞頭形狀的禿斑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