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說:“你的意思是,你們其實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是我自己多事,偏偏要去發(fā)現(xiàn)這個拙劣的謊言?!?/p>
“你的聲音為什么這么悲憤,帶著濃濃的敵意?”
我再次冷笑一聲。下棋的人永遠不知道棋子的悲哀,好像他們似乎永遠都不能理解,一個日夜思念自己父母的人,將父母給自己的信拿出來一遍遍地看,想媽媽的時候看,想爸爸的時候看,受了委屈的時候看,難過的時候看,臨睡的時候看……就這樣看,看,看,看了千百遍,看到所有的信都能倒背如流,看到知道每一句話是在哪一封信的哪一行……如果這樣都不能看出破綻,那這個人也太遜了……
“哎……受不了現(xiàn)在的小孩……好,換個話題。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一個人搬了出來?”
“對,那個時候我覺得一切都變了,瞬間,你曾經(jīng)所深信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你突然成了一個無父無母的人。但是既然我不是親生的,可是所有的資料都顯示我是,這就開始令我感到疑惑,甚至是惶恐。我總感覺這是一個陰謀,太大的陰謀,我就像一個定時炸彈,誰知道時間走到哪一步我就要爆炸了。那么在此之前我需要行動,就是搬出茗航家,一個人住,隔離自己。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具體有多少意義,但我知道的是,前方一定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這很重要,無論是希望還是絕望,我都愿意一個人等待,一個人承擔?!?/p>
聽了我的話,秀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我,他似乎也陷入了沉思,在那里咂摸我的話語。而對于我來說,這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如剛才對秀爾說的,我知道前方一定有什么在等待著自己,無論是希望還是絕望?,F(xiàn)在看來,我等到的應該是希望。
“我有個問題?!毙銧枂?。
“嗯。”我點了點頭,示意他說。
“今天中午,你是如何洞悉對方有搶劫你的意思。我是說你是在對方行動之前就開始撥打電話報警。你們隔著一條馬路,四周的環(huán)境很嘈雜,無論如何你是聽不見他們說什么的?!?/p>
“對,周圍環(huán)境是很吵,這確實影響聽覺,但不影響視覺。我會讀唇術(shù),就是通過對方說話時的口型來推斷他說了什么。他們在路對面對我指手畫腳,用讀唇的結(jié)果就是:對面那小子一個人,過去劫下他吧。于是我就趁勢拿出手機,誘惑一下他們,再順便報個警?!?/p>
“動機呢?如果你發(fā)現(xiàn)有危險的苗頭,你當時直接走開就可以了,他們那時候也并不是一定要劫你?!?/p>
“我知道他們沒有下定決心,所以我需要拿出手機幫他們下定決心?!?/p>
聽了我的話,秀爾的嘴變成了一個O形。
“為什么?”
“他們不下定決心過來,我又怎么能把他們送進警局?”
“那你這樣做是為了除暴安良?”
“No,no,”我搖了搖頭,“是為了好玩?!?/p>
“好玩?”
“對,好玩。難道這不好玩嗎?”
“……”
“呵呵?!蔽倚α诵?,起身去給自己接了一杯水。
“不知道該不該問,你喝水嗎?”我怎么看都不覺得面前這個氣態(tài)生命體需要喝水。
“不用了,我可以從空氣中任意補充我所需要的成分。”
“先進。”我咂了咂嘴,然后喝了一口水。
“你似乎還是對這一切耿耿于懷?!毙銧栒f。
“是啊,可是為什么不呢?”
“那你能否換個角度來想,站在光明堂的角度來想?!?/p>
“那你能否換個角度來想,站在我的角度來想。”我和秀爾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