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沉默之后，尹新華忽然對白臉小向道：“咦，你算得準哩！”

小朱跳起來哇哇大叫：“哇！下次輪到我了！”

尹新華忙說：“小向你給我算算。”

小向坐起身笑笑地道：“你給我說過，你進來的日子我記得清楚。按這個日子推算，你不出兩個月也能出去。”

尹新華高興地說：“真的嗎？那就好那就好！”

鐵漢忍不住問：“小向，你是用的什么掌法算的？”

小向晃晃腦袋，一副揚揚自得的樣子：“我用的是烏鴉掌?！?/p>

尹新華拍拍鐵漢的肩膀：“老鐵，你也叫小向算算吧?！?/p>

鐵漢情緒有些低落：“我的命，我自己知道……”

走了小田，鐵漢心里感到不是滋味。他想到要小田給家里打電話的事，心里不踏實，不知道小田會不會幫這個忙。沉默一陣，他問尹新華：

“你說，小田會給我愛人打電話嗎？”

尹新華搔搔后腦勺：“這個……”

小朱忙道：“會的。一起坐牢的人，這點信用都有。你放心，他不打我打?！?/p>

“他該不會忘記手機號碼吧？”鐵漢還是不放心。

“不會！”小朱肯定地說，“我都記住了，137××××0680，對吧？”

鐵漢激動地說：“對的對的，要是他沒打就麻煩你了。我今后出去了，一定感謝你?！?/p>

小朱拍拍胸脯說：“放心放心。我出去后，要是沒在24小時內(nèi)給你把手機打通，我是馬雞巴日的?！?/p>

鐵漢連說：“言重了言重了，我相信你?！?/p>

29

幾天后的一個下午，正是放晚風(fēng)的時候。

鐵漢和尹新華在風(fēng)場上洗衣服，小向在抹地板。小朱則毫無遮掩地蹲在便池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拉屎。

忽然，號門“哐啷”一聲開了。鐵漢、尹新華和小向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兒，一齊跑到監(jiān)室，小朱也立即停止了哼唱。

梁管教在門外高叫：“朱清田！”

“我在這兒！”小朱聽到叫聲，連屎都不拉了，趕忙提著褲子就往號門邊跑。

“清東西，出去！”

“哇！”小朱大叫一聲，“我自由了！我自由了！”邊叫邊手舞足蹈地跑出門外。

梁管教大叫：“東西！你的東西！”

“東西不要了！我只要出去！我只要自由！”小朱大聲道。

梁管教跟在后面邊走邊叫：“往前走，莫回頭，不要說再見?！?/p>

……

號子里又是一派靜寂。

鐵漢靜默一會兒后，對尹新華說：“梁管教的幾句話說得多好??！”

尹新華若有所悟：“哦哦……對對，真的說得好！往前走，莫回頭，不要說再見?；仡^和再見是牢里的大忌啊！這地方，誰還想再來??！”

鐵漢說：“這是管教對在押人員美好的祝福啊。”

尹新華附和道：“真是……真是……”

“坐牢的人出去，管教都這么說嗎？”鐵漢問。

尹新華說：“我記得，上次小田走，梁管教是這么說的；這次小朱走梁管教又是這么說的。八成號子里的人出去，管教都會這么說。”

鐵漢的思緒飛向了遙遠的大陽：“哎！梁管教的這幾句話，何日才能說給我聽呢？”

尹新華受了鐵漢的感染，情緒也低落下來。

白臉小向忽然瞇著眼呵呵地道：“牛皮不是吹的，兩個都讓我說準了，下一個該輪到尹新華了?！?/p>

尹新華忙說：“但愿如你所說?。∥胰粼趦蓚€月內(nèi)真能走出這個鬼地方，一定重重謝你?！?/p>

鐵漢全然沒了精神，沒精打采地溜上鋪板，獨自躺在墻旮旯里默默地嘆息……

30

幾天來，鐵漢一直在焦急和郁悶中煎熬。

這天上午，他正在監(jiān)室中焦急地徘徊，忽然看到樓道上梁管教在巡查監(jiān)室。他鼓足勇氣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