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一怔，不覺心動：“那你應(yīng)該認識看守所的人呀？”

女人說：“認識，我和他們都混得很熟了?！?/p>

“你能不能幫我悄悄打聽一下，里面是不是關(guān)著有個叫鐵漢的人？”

“鐵漢？”女人想了想，突然說，“好像有，好像是H省大陽市人。我聽梁管教說過，他和我家尹新華關(guān)在一個號子?！?/p>

“那好??！”宋媛高興地說，“怎么這么湊巧呢？真是太湊巧了。我正愁找不到消息哩，沒想到遇上了你。”她喜上眉梢，忙問：“您貴姓?。俊?/p>

女人說：“我姓陳?！?/p>

宋媛遂悄聲求道：“小陳，你能不能給我?guī)蛡€忙？”

小陳忙說：“可以可以，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哩。都是落難之人，有什么事你說吧?！?/p>

宋媛說：“我丈夫是秘密羈押在這里的，檢察院封鎖消息，看守所肯定不會讓我看。我想給我丈夫送點東西，不知你能不能幫這個忙？”

小陳戴副眼鏡，精精瘦瘦的樣子，一看就是個精明人。她馬上說：“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我們一起去，我就說你是我家親戚來看尹新華的。送東西時，你寫個便條，落上你的名字，你丈夫見了不就知道是你來了嗎！”

“這很好！這很好！”宋媛高興地道。

小陳又說：“梁管教那人好說話，沒什么問題。”

“梁管教是管這個號子嗎？”

“對，梁管教管9號。我家尹新華同你丈夫都關(guān)在9號?！?/p>

宋媛欣喜地道：“這真是老天的安排……”

翌日吃過早飯，宋媛、祁忠、宋戈三人和尹新華的老婆一起，來到鶴城看守所的接待室里。值班的剛好是梁管教，小陳上前打招呼：

“梁管教，我家來了幾個親戚，想給尹新華送點東西?！?/p>

梁管教說：“行啊，你們買吧，我給你送進去就是。”

宋媛便在看守所內(nèi)部開設(shè)的小商店里買了一大袋食品，送到梁管教面前，請梁管教過目檢查。梁管教草草看了看說：“到看守所自己的店里買東西，可以不檢查?！闭f著，順手撕下辦公桌上的一頁臺歷遞給宋媛：“你寫上自己的名字，還可以寫一句與案情無關(guān)的話?！?/p>

宋媛寫了一句“家里一切都好，千萬保重身體，盼你早日回來”，最后落款時，宋媛想了想，寫上了曹玉的名字。

梁管教看了看，什么也沒說，提起食品袋一步一搖地走進了監(jiān)房。

宋媛目送著梁管教的背影，眼里涌出了激動而又悲情的淚水。

“我們回旅館吧……”許久祁忠對宋媛說，“晚上我們單獨約一下梁管教?！?/p>

宋媛表情黯然，悲情地說：“你們先回吧，我在這兒走一走……”

宋戈理解宋媛此時的心情，便說：“反正回去也沒事，那我們就在這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吧?！?/p>

于是，宋媛、宋戈和祁忠三人便沿著鶴城看守所高高的外圍墻走啊走，一直走到看守所后院的小山包上。站在這里，可以俯瞰看守所的監(jiān)房以及監(jiān)房外的小花園，甚至可以隱約看到花園里正坐著曬太陽的點點人影。

宋戈用手搭在眉前，遮住刺眼的陽光眺望著山下的花院，忽然說：“我姐夫說不定正坐在那里曬太陽哩！”

宋媛信以為真，立馬站直身子引頸眺望，扯起嗓子叫道：“鐵漢——我是宋媛——我在這兒——”

宋戈見宋媛一叫，跟著便叫：“姐夫——”

祁忠也受了感染，扯著喉嚨跟著大叫：“鐵——局——長——”

三人在山包上叫啊，坐啊，望啊，直到下午才怏怏走回旅館。

32

鐵漢夜里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在一條大河里游泳。他奮力游啊游，游過一道波濤翻涌的激流，游到一灣平湖里。忽然間，發(fā)現(xiàn)湖中到處都漂浮著糞便，他用手奮力地撥啊撥，撥開一層糞便又是一層糞便。結(jié)果，黃糊糊的糞便弄得他一身一臉……醒來，覺得很是沮喪，心道，夢見什么不好呢，夢見這個，想想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