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說啥了，仁丹才旺的槍是省軍區(qū)發(fā)給他的，測繪部隊(duì)又給他配發(fā)了充足的子彈，我們不能規(guī)定他不能開槍。“才旺，你的槍法真準(zhǔn)！”王勇剛看到子彈是從狼眼睛里打進(jìn)去。李石柱在狼身上踢了幾腳，關(guān)了沖鋒槍的保險。“把狼皮剝下來，冬天的狼皮可暖和啦?！蓖跤聞傇诶瞧ど厦艘幌??！皠兿聛硪矝]有用處，這地方?jīng)]有辦法熟皮子，皮子不熟是用不成的。你要是想要狼皮褥子，等咱們執(zhí)行完任務(wù)，我回去給你們一人拿一張，我每年冬天都要打十幾只狼。”仁丹才旺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才旺，狼肉能不能吃？”王勇剛問。“快走，這狼你是拿不回去的。一會兒別的鷲雕聞到狼的血味，就會飛過來，弄不好連你都會被撕吃啦！”仁丹才旺又拔出了腰刀。我們趕緊跟著仁丹才旺走出了灌木林。我們剛走出三四十米，天空中竟飛過來二三十只鷲雕，撲在那只鷲雕和狼的尸體上撕啄起來，血肉橫飛。只三四分鐘工夫，狼變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鷲雕竟連骨頭都沒有留下，雪地上只剩下一片羽毛和鮮血。我們幾個嚇得目瞪口呆。

第九章

過星期天了。由于在野外執(zhí)行任務(wù)，我們兩個星期休息一天?；臒o人煙的雪原上沒有玩耍的地方，所謂的星期天就是在帳房里睡上半天，再改善一下伙食。一大早，我從帳房里鉆出來，跟隨我鉆出帳房的還有李石柱和王勇剛。我們?nèi)俗叩骄鄮し课辶椎牡胤?，一齊解開褲帶，一齊掏出家伙，那家伙經(jīng)過一夜的養(yǎng)精蓄銳，變得如同鐵棍般堅(jiān)硬，對著冰雪就沖擊起來。三股濁黃的尿流沖擊在冰雪上，在潔白的冰雪上打出三口淺黃色的洞，很深，臊尿味也污染了無人區(qū)絕對清純的空氣。撒過尿，那家伙變得溫順乖巧，又被塞進(jìn)褲襠里，繼續(xù)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我們不想回帳房，帳房里的氣味太難聞了，何況戰(zhàn)友們還在睡覺。于是，我們就慢悠悠地散步，觀察四周的景色。盡管到可可西里無人區(qū)十多天了，但成天忙于執(zhí)行任務(wù)，沒有閑心欣賞風(fēng)光。哦！可可西里的冬季真美，極目望去，四周的山全是銀裝素裹，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在東方的山巔上托起了一小溜血樣的太陽，在雪色的世界分外嬌艷。太陽一絲一絲地?cái)U(kuò)大，一小溜，一小半，一半，一大半，終于一個渾圓巨大的火球掙扎出雪山的摟抱，升騰至雪山之巔，可可西里就充滿了太陽的光輝。“真漂亮，真?zhèn)ゴ螅　崩钍指锌饋?。“，出個太陽就偉大，這世界天天都偉大啦?！蓖跤聞偛灰詾槿坏爻靶钍！坝聞偅氵@幾天和仁丹才旺練摔跤沒有？”我問王勇剛?！熬氈ǎ蛱煜挛缥覀冞€摔了半個多小時。高原缺氧，摔上幾把就受不了啦！”王勇剛回答我的問話?！皫煾殿I(lǐng)進(jìn)門，修行在各人?！蔽矣侄摿艘槐??！包S羊！”李石柱輕輕地叫了一聲。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四五只黃羊，在仰著頭觀察什么。這里的黃羊多極了，我們天天都能看到，多的二三百只一群，少的幾十只一群。仁丹才旺告訴我們，黃羊在青藏高原到處都有。它們跑得極快，在所有的野生動物中，誰都跑不過黃羊。但是，狼是黃羊的天敵，一只狼一年要吃三四十只黃羊。仁丹才旺還告訴我們，黃羊有一個致命的弱點(diǎn)，就是黎明一泡尿。每天清晨，它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撒尿。撒尿時一動不動，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也要把尿撒完。這便給了狼可乘之機(jī)，狼在夜晚盯上了黃羊，在它們附近耐心地潛伏下來，清晨黃羊撒尿時，狼就冷不防地沖上去把它們咬死，吃掉。我們再看那幾只黃羊，體長有一米五左右，高足有一米，土黃色的毛、肚皮發(fā)白、腦袋小巧玲瓏、有兩只短短的角、脖子細(xì)長、尾巴朝天翹著，背對我們的那只黃羊的尾巴是白色，很漂亮。它們都仰著頭在睇視我們?！袄牵　彪S著李石柱的驚叫，我們看見一只悄然向黃羊靠近的狼?！霸憷玻覀兌紱]有帶槍，快去叫仁丹才旺！”我擔(dān)心黃羊的安全，也擔(dān)心我們的安全。李石柱吼叫著：“才旺，才旺！”向帳房跑去。仁丹才旺還告訴我們，狼的皮毛顏色是隨著季節(jié)變化的。冬天它是淡黃或黃白色，有的甚至是全白色。夏天就會變成草褐色或黃綠色，站在草叢中很難分辨出來。到了秋天，它們又會變成棕黃色，與枯草很相似。眼前這只狼正是黃白色。狼在幾百米外，小心翼翼地接近黃羊，由于它身處下風(fēng)頭，黃羊聞不到它的氣味，一直未被察覺。眼看相距只有幾十米了，狼急不可待地向黃羊猛沖過去。黃羊們?nèi)缯◤棸阏ㄩ_了，其速度之快，的確令人咋舌。狼拼盡全力仍撲了個空，它突然全力向山腰狂奔而去，而對不遠(yuǎn)處的黃羊全然不顧。黃羊們分散后有三只越過狼，沖上了山包。有一只卻往山下跑，見勢不對又掉頭向上跑。而狼正堵在那里，死死地盯著它。那只孤單的黃羊急著上山，但因?yàn)槭巧狡?，不可能一下子沖過去。那只黃羊害怕極了，它不敢接近狼，只能一直朝前跑，企圖尋找機(jī)會繞過去。于是，一狼一羊圍著山包兜圈子。而那三只黃羊都站在山頂上，焦急地張望。它們不忍心離開，又沒辦法過來救那只同伴。黃羊?yàn)榱嘶蠲?，拼盡全力狂奔，幾分鐘下來，就繞著山包跑了一圈。奇怪的是，盡管黃羊的速度很快，但始終沒能甩開狼，狼還是與它處于同一垂直線上。終于，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奧妙。原來山包是渾圓的，狼在上面跑小圈，黃羊在下面跑大圈。這樣一來，它們實(shí)際跑的距離可差遠(yuǎn)了，狼真狡猾。跑過兩圈后，狼和羊都累得夠嗆，但黃羊肯定更累。終于，那只黃羊向山下跑去，速度已經(jīng)降低了許多。狼卻像炮彈樣射向黃羊，它的后勁十足，狼很快就與黃羊齊頭并進(jìn)了，它突然張開大嘴，就要從側(cè)面咬黃羊的頸椎，四只爪子也要抓它的身體。我覺得脊梁桿子上都滲出了熱汗，那只狼太聰明了，它巧妙地克服了自己的劣勢，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咋能斗不過黃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