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一只小狼禁不住牛肉的誘惑，向牛肉走來，完全是試探性的。狼群中有只老狼一聲短嗥，小狼趕緊跑回去。只過了三四分鐘，這只小狼又向牛肉走來，這次走的距離比剛才遠了許多，老狼才發(fā)出短嗥，小狼又趕緊跑了回去。又過了更短的時間，那只小狼又向牛肉走來，走的距離又長了一些……

“不要忙著開槍，等所有的狼都去吃牛肉時一齊開槍，現(xiàn)在做好準備！”仁丹才旺下達了命令。我們輕輕地拉動槍栓把子彈推進槍膛。可可西里的冬夜很靜，靜得我們能聽見子彈滑進槍膛的細響。小狼挨近牛肉，警覺地向四周瞅視了一陣，才輕輕撕下一塊牛肉，吞了下去。又見沒有任何動靜，就猛地吞噬起來。一直看著小狼的狼們再也忍耐不住了，齊嗥一聲撲上去，拼命地撕噬這些牛肉。只有一只老狼呆在原地，警惕地看著我們?！伴_槍！”仁丹才旺大吼一聲，三十七支沖鋒槍對著撕噬牛肉的狼群掃射起來，如同刮起一陣暴風。只幾分鐘工夫，那群狼全倒斃在牛肉附近，沒有一只逃竄。我們向狼群開槍的時候，仁丹才旺沒有向狼群開槍，而是瞄向了那只孤獨瞭望的老狼。老狼聽見槍響，知道自己的子孫完蛋了，長嗥一聲轉身就逃，但已經(jīng)晚了，仁丹才旺的槍口早已瞄準了它。它剛剛仰起頭，還沒有嗥完，子彈就鉆進它的腦袋。它和其他狼的區(qū)別是它除了腦袋上有個彈洞之外，保存了一個完整的身體。它的子孫兒女們，全被打成了一堆爛肉。也難怪，我們平時很難得到開槍的機會，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機會，咋能不過夠槍癮？手快的都換了三個彈匣，打出了九十發(fā)子彈。手慢的也換了兩個彈匣，打出了六十發(fā)子彈。又是三四十米的短距離射擊，再臭的射手也不會浪費子彈。直到雷指導員和仁丹才旺大聲喊：“不要打啦，狼都死完啦！”我們才停止射擊。王勇剛還不滿足，沖上去對著一只死狼的尸體，把槍里的子彈全部打完才罷休?！耙话嚅L，組織驗槍！”雷指導員給我下達了命令。我馬上集合部隊組織驗槍，驗槍的目的是檢查槍膛里還有沒有子彈，防止走火傷人。部隊解散后，我們沒有馬上回帳房，都站在雪地上回味剛才戰(zhàn)斗的情景。凜冽的夜空里，彌散著子彈出膛的硝煙味，還有狼血的腥臊味，很陶醉人?！斑@回把槍癮過夠啦！”王勇剛高興得直嚷嚷。

第十章　第二天，下午兩點多鐘就回到營地。太陽正好給亙古的雪原涂了一層燦燦的金輝，還有遠處的可可西里山、昆侖山，越發(fā)顯得雄渾和蒼涼。我指點仁丹才旺和王勇剛練了一陣摔跤，他們長進很大。尤其仁丹才旺，本身就有力氣加上懂得了摔跤的技巧，王勇剛已經(jīng)不是他的對手了。練過一陣后，我們又呆呆地望著遠方，似乎在想什么，其實什么也沒想。猛然，我們發(fā)現(xiàn)一群土黃色的動物從遠方奔過來，足足有三四百只。它們跑到我們跟前時，兀然停住了腳步，昂起頭睇視著我們，是一群黃羊。一只半米來長的小黃羊，還跑到我們跟前，腦袋幾乎挨著我們的膝蓋。這只小黃羊漂亮極了，土黃色的皮毛油潤發(fā)亮，四肢修長，小巧玲瓏的腦袋，耳朵靈巧地一動一動。尤其那雙眼睛，明亮得像鑲嵌的黑寶石。它試探著用舌頭舔了一下我的綠色褲子，又抬起頭望著我?！罢嫫粒　崩钍p輕地走過來，用手摸了一下小黃羊的腦袋。小黃羊向后退了幾步，警惕地覷視著我們，越發(fā)令人憐愛?！盁o人區(qū)的黃羊怎么不怕人？”李石柱問?！叭祟悘膩頉]有進入過無人區(qū)，無人區(qū)的黃羊也從來沒有見過人，它們的天敵中就沒有人，所以它們見了人就不害怕?！笔夹g員說?！安莸厣w了這么厚的冰雪，黃羊會不會餓死？”李石柱又問。“冬天是動物最殘酷的季節(jié)，由于找不到食物，會大批地死亡。就是能找到一點食物，老弱病殘者也抵御不住寒冷、饑餓、傷病和天敵的襲擊，熬不到春天。”仁丹才旺聲音很低沉。我們再看散落在雪地上的黃羊，俊美優(yōu)雅的屁股上豎著一塊白斑，那是尾巴。它們都低著頭，在積雪較薄的地方啃噬已經(jīng)干枯的野草，根本不顧忌我們的存在?！斑@只小黃羊會不會尋找不到食物餓死呢？”李石柱問?！昂茈y說?！笔夹g員答?！拔覀円朕k法，不讓它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