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哪條法律上也沒說看黃色畫報犯法?。‘斎涣?，也不鼓勵。主要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您公文包里會有黃色畫報，要不然我說什么也不會拽著您去派出所。那天那個警察吧，說話也有點兒損……”

馬一明本是想順著范主任說，結(jié)果成了揭老底，范主任趕緊打岔：“哦，咱們還是接著說你的事兒。你還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沒關系?！?/p>

馬一明從挎包里取出畢業(yè)證書，鄭重地遞給范主任。對方接過去，翻開一看，哦了一聲。

“畢業(yè)啦？”

“畢啦……”

范主任有點兒陰陽怪氣：“哦……那你現(xiàn)在是研究生學歷啦？不簡單不簡單，咱們單位研究生學歷還不多啊……”

“還得戒驕戒躁，繼續(xù)學習！”馬一明鼓足勇氣，“范主任，您不是讓我提想法嗎，那我就提啦？”

“提，盡管提！”

“我們科科長這不已經(jīng)有人了嗎，會上也宣布了，看來是變不了了……”

“確實變不了了！”

“我就想，是不是能……憑我的能力……”馬一明難為情地，“那我可提啦？”

“你提！”范主任語氣平靜。

“我這可不是驕傲??！”馬一明表示，“我是想調(diào)動一下，看別的科還有沒有適合我的位置……”

范主任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馬一明，馬一明緊張地不敢跟對方直視。范主任忽然一拍沙發(fā)扶手，好像有了主意。

“我看倒也不是不可以。人盡其用嘛！這樣，我跟幾個領導碰碰，一定讓你有一個最適合你的位置！”

馬一明沒想到范主任應允得如此痛快，抑制不住激動地站起來。

“范主任，我也表個態(tài)——不管什么位置，我保證一如既往盡職盡責！請組織看我的表現(xiàn)吧！”

“好同志！馬一明是個好同志！” 范主任意味深長，晃晃畢業(yè)證書，“這個先留我這兒，我給人事部門看看！”

“行行！謝謝您！謝謝！”

激動中，馬一明抓起挎包，里面那兩瓶酒差點兒掉出來，馬一明這才想起石紅的囑托。范主任已經(jīng)看了個滿眼，不等馬一明往外掏，立刻阻止：“哎哎，這不行！”

馬一明認真地詢問：“范主任，這算行賄受賄嗎？”

“那也不行！”范主任很堅決，“這可不是你馬一明的風格！你可從來沒跟領導搞過這一套，起碼跟我沒有，別的領導我就不知道了……”

“別的領導也沒有！我從來不搞請客送禮那一套！” 馬一明很自豪。

范主任敷衍地咧咧嘴：“難得啊，那你就保持這個優(yōu)良傳統(tǒng)。都在一個機關，你我之間不搞這一套。收起來收起來！”

馬一明很感動，同時很不好意思。

“其實我根本不想這樣，是我愛人非讓我?guī)恚《颊f現(xiàn)在領導怎么怎么樣，我看不見得，您不就反對搞這些歪風邪氣嘛！”

“好、好。那我就不送你了?！狈吨魅谓K于下了逐客令。

馬一明又想起什么，從挎包里掏出一個兜子。

“差點兒忘嘍！范主任，酒您可以不收，這個您一定得收！”

兜里是假發(fā)。范主任尷尬不已，馬一明卻非要塞給他。

“您聽我說，要不是那天，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您是假發(fā)。您原來那假發(fā)確實跟真的似的！可是不都踩壞了嗎？我應該賠您！這絕不是送禮！我都買了，我自個兒留著也沒用啊。您就別客氣了！”

范主任那張胖臉又成了紫茄子，馬一明根本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