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迅速接過,又還給了他:“我們沒有這樣的東西?!?/p>
男人的臉紅了,面頰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是我弄錯了,不好意思,驚擾了兩位小姐?!?/p>
“謝謝你。”鳳儀拉住美蓮,轉身便走,美蓮依依不舍地跟著鳳儀,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男子恰好也在看她,兩個人眼波流轉,頓時糾在了一處,美蓮覺得自己雙腿發(fā)軟,幾乎要失去力氣了,這時,那個男子追了上來:“兩位小姐,我車子就在附近,要不要送送你們?”
“不!”“好??!”鳳儀與美蓮同時叫了出來,鳳儀惱怒地看了美蓮一眼,美蓮也不高興地翻了她一眼。兩個人站定下來。男人笑了,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取出兩張名片,恭恭敬敬地遞給她們:“我叫紀今明,是圣約翰大學的老師,兩位小姐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p>
鳳儀接過來仔細地看了一眼,片子上有姓名和電話。美蓮心中更崇拜了,想不到他這么年輕,就是大學老師了。紀今明道:“不知兩位小姐在哪里讀書?”
“我們是威德女中的學生,我叫金美蓮,她叫邵鳳儀?!泵郎忂B忙回答,鳳儀來不急阻止,只得輕輕碰了她一下。
“這是所好學校呀,”紀今明微微一笑:“你姓金,金伯達先生你認識嗎?”
“那是家父?!泵郎徲行┰尞悾骸澳恪?/p>
“他為了救助北方災民,一次性捐了兩萬塊的衣服棉被,很多新聞紙都有報導,我對他是很敬仰的?!?/p>
美蓮心中又自豪又羞怯,低著頭微笑著,不知該說什么。鳳儀又碰碰她:“我們回家吧?!?/p>
“紀先生再見。”美蓮見她一再催促,也不好和紀今明再聊下去,只得依依不舍地告別。
“再見,”紀今明溫存地道:“你們以后最好不要單獨來這里,如果你們想逛街,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陪你們?nèi)ス??!?/p>
美蓮點頭稱好,紀今明又望了她一眼,轉身走了。美蓮見他清秀的背景漸行漸遠,不禁悲傷起來,她想都是鳳儀從中阻撓,不然這人現(xiàn)在還和她們在一起。她恨恨地道:“你為什么不讓紀先生送我們?”
“他有點奇怪,”鳳儀道:“現(xiàn)在世道這么亂,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p>
美蓮拿出名片:“他是圣約翰大學的老師,他會是壞人?”
鳳儀不高興了:“一張名片能說明什么,你要想印,你也可以印?!?/p>
“這上面有電話?!?/p>
“電話也可以是假的呀?!?/p>
“你!”美蓮氣極,恨聲道:“你這個人,平日里嘛就曉得畫畫,什么都不想問,今天倒好,人家紀先生好心好意地和你說幾句話,想送我們回家,就成了壞人了?!”
鳳儀驚訝地道:“你為什么生氣,不就是一個剛認識的人嘛,再說你又沒有和他深交過,他是不是紀今明,是不是在圣約翰教書,也不一定呢?!?/p>
美蓮連連冷笑:“我只當你是個象牙塔里的小畫家,原來不過是個小人,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人!”
“金美蓮,”鳳儀頓時惱了:“我也是為你好,你好端端地為什么這樣說我?”
“我說你怎么了!”美蓮又難過又生氣又覺得說不出的傷心,猛一跺腳,轉身便走。鳳儀大怒,調頭便朝另一個方向走了。美蓮走了幾步,覺得自己有點過了,回頭見鳳儀不僅沒有跟上,反而走得遠了。她張口想叫,又覺得叫不出口,環(huán)顧四周,觸目紛亂繁華,更襯得她分外孤獨。美蓮悶悶地不樂地上了汽車,想著紀今明風度翩翩的模樣,感到又寂寞又酸楚,險些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