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jìn)商城,邵玉欣徑直來到化妝品柜臺。“白雪,我特別喜歡法國大牌子的口紅,只是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適合用?!鄙塾裥劳宅槤M目的口紅,略顯失落地說?!按蠼?,今天是周末,你就當(dāng)自己是普通女人,不妨讓小姐拿樣品,你試試!”白雪一邊慫恿?玉欣一邊問柜臺小姐,“蘭蔻的口紅都有什么紅的?”“什么紅都有,如果是這位女士用,暗紅色好一點(diǎn)。”柜臺小姐說著遞給邵玉欣一個樣品,邵玉欣照著鏡子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一圈,上下唇瓣抿了抿,鏡子里的女人頓時光鮮了不少?!罢婧每?!”白雪和江冰冰一齊恭維道。邵玉欣美滋滋地在鏡子前欣賞了半天,然后搖了搖頭,接過柜臺小姐遞過來的紙巾擦掉口紅,愛不釋手地放在了柜臺上。來到金銀珠寶首飾柜臺,邵玉欣在一條白金鑲鉆手鏈前停住了腳步。江冰冰一看這條精美的白金鑲鉆手鏈標(biāo)價五萬八千元,心里禁不住嘖嘖稱賞。邵玉欣讓柜臺小姐拿出手鏈戴在自己胖乎乎的手腕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愿意摘下來,直到柜臺小姐不耐煩地問:“女士,買不買,你戴著特別漂亮?!鄙塾裥缿賾俨簧岬卣率宙湥崃锪锏卣f:“小妹妹,這么精美的手鏈誰戴上都漂亮?!比齻€人乘滾梯上了二樓,二樓都是時尚精品女裝,全部都是世界名牌,每件都價值不菲。三個人來到“凱撒”品牌專柜前,一個洋模特身上穿的一套墨綠色套裝吸引了邵玉欣。“白雪,冰冰,我穿這套服裝會好看嗎?”邵玉欣一邊用十分喜愛的目光端詳著服裝,一邊問?!耙欢ê每?,試試吧?!苯⑿χf。服務(wù)小姐取了一套服裝,邵玉欣微胖,對服務(wù)小姐說:“得穿大號的?!毙〗阌謸Q了一套大號的。邵玉欣興奮地走進(jìn)更衣室。江冰冰看著更衣室心想,官當(dāng)大了真累,特別是女人,女人當(dāng)官必然要失去做女人的樂趣,一個做不成女人的女人該有多痛苦。比如邵玉欣一定不會與丈夫撒嬌兒,她試過的商品絕對買得起,但是她買回去,卻不能用、不能戴、不能穿,只能放在家里看。有誰見過女省委副書記穿著露背裝,抹著蘭蔻口紅,戴著鉑金鑲鉆手鏈出入公眾場合的?因此江冰冰斷定上萬元的“凱撒”套裝邵玉欣再喜歡,也只能試試。這么一想,江冰冰慶幸自己是個普通女人。
邵玉欣從更衣室里出來,像模特一樣走了三圈,白雪和江冰冰都贊不絕口。兩個女人都恭維邵玉欣天生就是衣服架子,穿上這套凱撒服裝真是光彩照人!服務(wù)小姐也說邵玉欣穿著好看,一個勁兒地勸她買。然而,在更衣室里,邵玉欣還是戀戀不舍地脫下這套服裝。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血肉像土地一樣一天一天地肥沃起來時,“春江花月液”的全部廣告被省工商局廣告處查封了,理由是在滿天亂飛的“春江花月液”廣告中,到處充斥著不實之詞、夸大之舉、違規(guī)之行。他得知消息后,一個勁地埋怨自己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盡管馬杰、貝妮和白明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幾個人的主心骨仍然是他。然而他礙于自己的身份不方便直接出面干預(yù),他左思右想,猛然想起江冰冰常跟自己提起,邵玉欣常到白雪的美容院做美容,關(guān)系處得像姐妹一樣。盡管他從來都不認(rèn)為以邵玉欣的身份會真拿白雪當(dāng)姐妹,但是這種逢場作戲的關(guān)系倒是可以利用。于是他和馬杰商量,可不可以讓白雪找一找邵玉欣的秘書,請她的秘書給疏通一下,馬杰也知道邵玉欣常常去白雪的美容院做美容,但他并不覺得自己的老婆能有這么大的力度,否則做夢都盼著夫貴妻榮的老婆怎么可能還容忍他做小小的派出所所長。馬杰在他面前提出了自己的顧慮,他堅持認(rèn)為,這件事對邵玉欣的秘書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別忘了邵玉欣可是主管全省的組織工作。馬杰只好答應(yīng)試一試,無論是他,還是貝妮和白明海,對馬杰都抱著極大的希望。結(jié)果馬杰反饋的消息卻極其令人失望。因為邵玉欣的秘書出事了,據(jù)說是被自己的老公傳染上了性病,邵玉欣得知消息后,一氣之下廢掉了秘書,新秘書暫時還沒有人選,他聽了這個消息后簡直是哭笑不得。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他抓住了一個難得的機(jī)會。因為廖天北在他的建議下,一直喝著“春江花月液”,當(dāng)時他告訴廖天北,羅立山喝了“春江花月液”頭發(fā)都變黑了,廖天北立即讓他也弄兩箱嘗嘗,沒想到這么一嘗,廖天北便喝上了癮。就在他掛斷馬杰電話、心里盤算著如何破解眼前這道難題之際,廖天北會見完外賓推門走進(jìn)辦公室,他一進(jìn)門就滿面紅光地說:“商政,‘春江花月液’我可喝沒了,再給我弄兩箱?!彼宦犘睦镆魂嚫`喜,左眼皮頓時跳了起來,他壓抑著流淌在血液中的興奮,故作為難地說:“廖市長,弄不到了?!币痪湓?,廖天北就像是走路不小心一頭撞在了墻上似的,一雙泛著血絲的小眼睛瞪著他,臉一沉問:“怎么弄不到了?”他露出一副抱不平的表情,避開廖天北的目光,一絲無奈在眉宇間閃過,瞬間又掛在了恭敬的嘴角邊,用抱怨的口吻說:“被省工商局查封了,說廣告詞有問題。其實就是沒拜碼頭。我跟您說過,經(jīng)銷商是我的朋友,剛才還打電話讓我?guī)兔κ柰ㄒ幌?,可是省工商局并不歸東州市管,我正犯難呢?!绷翁毂眲e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后脊梁骨直冒涼氣,心里升起一種被戳穿的恐懼,然而廖天北的心思似乎并不在他的臉上,顯然對“春江花月液”更感興趣,氣哼哼地說了一句“亂彈琴”,然后一把操起電話憤憤地說:“‘春江花月液’,我和羅書記喝了這么長時間了,都覺得是好產(chǎn)品,這么好的產(chǎn)品怎么說查封就查封了呢?我得問問‘大胡子’?!笔」ど叹志珠L因胡子重得了個“大胡子”的雅號。廖天北打完電話,他才弄明白“春江花月液”廣告被查封的真實原因。原來“大胡子”也喝了很長時間“春江花月液”,只是“大胡子”越喝越覺得自己像換了一個人,甚至連他老婆都說丈夫越來越不像自己的老公了,屬下也覺得自己的局長像換了一個人,一個人怎么可能成為另外一個人呢?后來“大胡子”仔細(xì)品味才發(fā)現(xiàn)都是喝“春江花月液”鬧的,一定是喝太多產(chǎn)生了幻覺。“大胡子”覺得“春江花月液”太可怕了,喝了竟然可以迷失自己,這才決定查封。廖天北聽后罵“大胡子”荒唐,問其是不是喝過量了,“大胡子”承認(rèn)確實是多喝了一倍的量。廖天北質(zhì)問道,為什么不按量喝?“大胡子”支吾半天才承認(rèn)都是老婆鬧的,廖天北一聽才恍然大悟,因為“大胡子”二婚娶了一個小媳婦。掛斷電話,廖天北笑呵呵地說:“商政,你告訴你的朋友去省工商局廣告處找一下水處長,辦個手續(xù),就沒事了?!彼宦牱浅8吲d地說:“廖市長,我替我朋友謝謝您了!”廖天北沒說什么,他趁機(jī)溜出自己的辦公室,找一個僻靜處給白明海打電話,讓白明海趕緊打聽一下水處長的愛好,白明海說已經(jīng)打聽明白了,水處長是個京劇票友,唯一的愛好就是收藏臉譜。他只好又給市京劇院院長打電話,撒謊說有一位日本外商是廖市長的朋友,很喜歡中國的京劇臉譜,能不能幫忙搞幾副有收藏價值的。院長一聽是廖市長的朋友又是外賓,當(dāng)即答應(yīng)可以轉(zhuǎn)讓手中收藏的卷軸《鬧天宮》,他趕緊讓白明海去取,并親自約水處長晚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