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地沖他笑了笑，盡管口中還有挖苦的意味：“或許那條魚也在嘗試呢，”我暗示道，“很難說清楚魚在想什么。雄鷹看起來很漂亮，你知道?！?/p>

“歸根到底是為什么呢？”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加尖刻起來，“好看的外表？”

“別傻了，雅各布?！?/p>

“那么是為錢?？”他緊追不舍。

“你真是會說，”我從樹上站了起來，低聲咕噥說道，“你對我評價如此之高，你真是抬舉我了?！蔽肄D(zhuǎn)身背對著他，快速地跑開了。

“啊，別生氣?！彼⒓锤谖疑砗蠛暗?，他抓住我的手腕，使我轉(zhuǎn)過身來，“我是認真的！我努力想弄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想不通?！?/p>

他的眉毛生氣地緊蹙在一起，兩眼在深深的黑眼圈下變得更加黝黑。

“我愛他，不是因為他很好看，也不是因為他很有錢！”我對著雅各布吼道，“我寧愿他兩樣都沒有。這樣才會讓我們倆之間的差距小一些，哪怕只有一點點――因為即便如此，他也是我所遇見的最可愛、最慷慨、最聰明、最正派的人。我當然愛他，這有那么難以理解嗎？”

“這根本就不可能讓人理解?！?/p>

“那么，雅各布，就請你點明難在哪里了?！蔽易屨Z氣中的諷刺意味更加濃厚了一些，“既然我顯然做得不對，那么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需要什么樣的理由才算合理呢？”

“我想開始一段戀情最好應(yīng)該是在你自己的族類中尋找，通常那樣才可以。”

“好吧，那樣只會更糟糕！”我打斷他，“如果我說得沒錯的話，畢竟我還是被邁克 牛頓追求過?！?/p>

雅各布后退一步，咬住嘴唇。我能看見我的話傷害了他，但是我太生氣了根本顧不上這些。他放開我的手腕，雙臂環(huán)抱在胸口，轉(zhuǎn)身背對著我，憤怒地望著海洋。

“我是人?！彼吐曊f道，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你不是像邁克那樣的人類，”我無情地繼續(xù)說，“你仍然認為那是最重要的考量嗎？”

“這不是一回事，”雅各布的眼神沒有從灰色的海浪上移開，“這不是我自己選擇的?！?/p>

我立刻難以置信地大笑起來：“你認為愛德華是自己選擇的？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和你一樣，他實際上并不是自己要加入的?！?/p>

雅各布來回地搖著頭，幅度雖小，速度卻很快。

“你知道，雅各布，你覺得自己很正直，你簡直太自以為是了――認為自己是狼人就了不起了。”

“這不一樣?！毖鸥鞑紤嵟囟⒅遥貜?fù)說道。

“我不明白為什么不一樣，你可以稍微了解一下卡倫一家。你根本不知道他們真的很善良――徹頭徹尾的，雅各布?！?/p>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不應(yīng)該存在，他們的存在違背了自然法則。”

我挑起眉毛盯著他看了很久，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過了好久他才注意到。

“什么？”

“談到不符合自然……”我暗示道。

“貝拉，”他說道，說話的聲音很慢，也不一樣，有些蒼老，我意識到他的聲音聽起來突然比我老了起來――就好像家長或老師一樣，“我之所以成為我是與生俱來的，部分取決于我自己，部分取決于我的家族，部分取決于我的部落――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還在這里的原因?！?/p>

“除此之外，”他俯首看著我，黝黑的眼睛變得深不可測，“我仍然是人?！?/p>

他拉起我的手，把它按在他那像高燒般滾燙的胸脯上，透過他的T恤衫，我能感覺到那顆心在我的掌心下不緊不慢地跳動著。

“正常的人類不能像你那樣亂扔摩托車。”

他做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貝拉，正常的人類見到惡魔會跑得遠遠的，而且我從來沒有聲稱我很正常。只是人類而已?！?/p>

一直生雅各布的氣是很費勁兒的事，我把手從他的胸脯上抽回來的時候就開始笑了起來。“你對我而言似乎太像人類了，”我承認道，“就眼下而言?！?/p>

“我感覺起來就是人類?！彼难凵翊┻^我凝視著遠方，神情飄忽到遙遠的地方。他的下嘴唇顫抖了，他用力地咬著它。

“噢，杰克?！蔽逸p聲低語道，伸手去拉他的手。

這就是我為什么在這里的原因，這就是我回去后會接受任何待遇的原因。因為，在所有的憤怒與諷刺背后，雅各布很受傷?，F(xiàn)在，這一切都清楚地呈現(xiàn)在他的眼中。我不知道如何幫助他，但是我知道我得試一試。這不僅僅是因為我欠他的，還因為他的痛苦也令我很受傷。雅各布已經(jīng)成為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即使是現(xiàn)在這一點也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