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燕子都在惶恐中度過,對嚴(yán)鈞也沒有個好臉子。
嚴(yán)鈞不知道緣由,以為這兩天生意不好,燕子心里憋悶發(fā)發(fā)脾氣,就不去招惹她。
看嚴(yán)鈞那副窩囊相,燕子就更加煩悶,但又不想和他挑明了,只是自己把煩惱憋在心里。
一天,燕子正坐在店里發(fā)呆,一個巴西華裔男子走進小店。他拿起一雙耐克看了看又放下。燕子起身接待,忽然靈機一動。燕子立刻拿起一雙阿迪達(dá)斯遞給他,說這是新款而且價格便宜。那人看了看燕子,很友好地點點頭。燕子心里就更有主意了。那人看看鞋,很滿意,又問了問價錢。燕子報了一個很低的價格。那人又對燕子笑了笑就掏錢。
燕子裝得很隨便地問,先生知道哪有華人診所嗎?那人先是一愣,想了想,用很生硬的漢語說,他父親愛看華文報紙,大概報紙上有華人診所的廣告,就答應(yīng)燕子如果找到就告訴她。
在燕子看來,這又是個沒指望的事,心里仍然沒有著落。
沒過兩天那個巴西華裔竟然又出現(xiàn)在小店,一進門就和燕子親切地打招呼,很費勁地用漢語說前幾天忙沒過來,今天專程過來給燕子拿來幾張報紙。他把帶來的中文報紙遞給燕子說,上面有幾家診所的廣告讓她看看是不是合適。
燕子接過報紙?zhí)貏e感激,第一次有了“華人是一家”的感覺,就說要不要再挑兩雙鞋。那人搖搖頭說不用客氣,有什么事他還可以幫助她。燕子說不用啦,已經(jīng)很麻煩你了。那人說他還有點事情要辦就離開了。燕子送他到門口,又說了很多感激的話。
那人走后,燕子急切地翻開報紙找診所的廣告,很快就找到兩個華人婦科醫(yī)生的電話。
燕子把電話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個男子,漢語說得很生硬。他說從檢查到接生需要3000美金,打胎他不做,在巴西打胎是非法的。燕子又把電話打給了第二個醫(yī)生,是個女的,漢語說得很流利。她說,巴西打胎是明令禁止的,屬于非法行為,但是,可以過來面談,看看具體情況再酌情處理,費用是3000美金,但不能四處張揚,不能討價還價。燕子說,好,再聯(lián)系。
掛斷電話燕子想,巴西醫(yī)院怎么這么貴,3000美金就是2萬多人民幣呀。她開始猶豫起來。
嚴(yán)鈞送貨來了,見燕子坐在那里發(fā)呆就說,我?guī)湍愣?,你回去歇歇吧。有時燕子太累了也讓嚴(yán)鈞盯半天店。燕子說,你回去歇著吧,別在這里煩我啦。嚴(yán)鈞說好吧,不行就早點回去歇歇。
嚴(yán)鈞走后,燕子又開始想打胎的事。她想,打個胎就要3000美金,如果不打呢?不打也不是不行。再說,按照巴西的法律,在巴西本土出生的孩子就是巴西公民,那么父母自然也就有了巴西的綠卡。想到這,她有了一些安慰。大赦能不能來,一點信兒也沒有,沒準(zhǔn)是人販子造的謠,騙人過來掙人頭兒錢,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沒有大赦,孩子的出生就是一件好事。
燕子開始高興了,當(dāng)初自己怎么沒有想到這上面呢。
燕子決定不打胎了。
就在燕子的肚子快要顯形的時候,大赦真的來了。
大赦的消息在華人中炸了鍋,所有的話題都是“大赦”,所有的人都動起來了。
圣保羅聯(lián)邦警察局距離三月25街并不遠(yuǎn),只隔著一個街區(qū)。平時,警局的門前幾乎見不到中國人。絕大多數(shù)的中國人都沒有巴西合法的身份證件,都是“黑戶”,誰也不會在警局門前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