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地質(zhì)部老地質(zhì)學(xué)家黃汲清的話說：“事不過三?！边@松遼找油如果三口基準井都沒有工業(yè)性石油顯現(xiàn)，問題可就大了！

余秋里能不著急嘛！余秋里一著急，一不說話，康世恩就更著急了，像打大仗時，參謀長不能給定奪戰(zhàn)局的司令員拿出個可行的作戰(zhàn)方案一樣，那要他這個參謀長干啥？

小桌上的幾包“中華煙”都空了，最后只剩下一支煙了，余秋里剛要下手，卻遭不客氣的康世恩抓過去就往自己的嘴里塞。余秋里一愣，笑了：“老康，抽完這支煙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煙霧中的康世恩搖搖頭：“回去也睡不著，還不如在你這兒好一些。”

余秋里沒說話，雙腿從木椅上放下，拖上布鞋，進了里屋。一會兒又回到客廳，只見他手里拎了一瓶酒和兩只杯子，“咕嘟咕嘟”地各倒了大半杯，也不管康世恩喝不喝，自個兒先往嘴里倒?？凳蓝饕灰姡Φ羰种械臒煹?，順手端起酒杯，生怕落后……

外面下著鵝毛大雪。院子里已經(jīng)積起厚厚的一層銀裝，余秋里和康世恩似乎根本沒有發(fā)覺，依然喝著沉悶的小酒，一杯又一杯。

“怎么搞的，這酒跟以前不一樣了！苦??！”余秋里突然大叫一聲，眼睛盯著杯子里的剩酒，迷惑不解。

康世恩也像一下被提醒似的，看看酒杯，又品上一小口，說：“沒什么不一樣嘛！”

“不對，就跟以前的不一樣！”余秋里堅持說。

康世恩苦笑一下，再沒說話。

雪夜，秦老胡同里，兩位石油決策者依然一杯又一杯地喝著。他們在苦悶和期待中等待著新年的鐘聲。

松遼前線關(guān)于“松基三號井位”的最后布孔方案終于送到了部里。余秋里讓康世恩找地質(zhì)部和自己部里的權(quán)威們趕緊研究商議。

“余部長很關(guān)心松基三井的事，今年春節(jié)我們幾個就別休息了，抓緊時間爭取把三號井的事敲定?！笨凳蓝鲗碧剿镜母笨偟刭|(zhì)師翟光明說。翟光明轉(zhuǎn)頭就去告訴松遼前線來京匯報的局長李荊和與張文昭。

李荊和一聽部長們還要進一步商量“松基三號井位”的事，有些驚訝地問：“這已經(jīng)來回折騰好幾回了，怎么還不能定下呀？”

翟光明悶著頭說：“你也不想想，如果三號井再見不到油，余部長還不吃了我們幾個？”

李荊和伸伸舌頭，苦笑道：“那倒也是?！庇终f：“不過如果三號基準井再打不出油，余部長第一個要撤職的肯定是我這個松遼勘探局局長?！?/p>

干吧！在這樣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將軍面前還能有什么路可走？

2月8日，是農(nóng)歷己亥年的春節(jié)。石油部辦公大樓二樓的一間小會議室里很熱鬧。值班的人探頭往里一看：喲，康世恩副部長和李荊和局長，及翟光明、余伯良、張文昭等人都在里面呀！

再仔細一看，不大的會議室里，卻鋪展著一張巨大的松遼地質(zhì)勘探圖?？凳蓝髂樕H為凝重地說著：“松遼第一口基準井打在隆起的斜坡部位上，不到2000米就打進了變質(zhì)巖，沒有使我們看到油氣顯示，看來是沒打到地方。二號基準井打在婁登岸構(gòu)造上，雖見一些油氣顯示，可一試油又沒見什么東西，我想可能太靠近盆地邊緣了。因此松基三號井就必須向盆地中央去勘探！李局長，你跟張文昭同志再把你們那邊的情況和近期對確定松基三號井位的補充資料說一下?！?/p>

張文昭連忙把手頭的資料和幾份報告塞到李荊和手中。李荊和其實用不著看什么資料了，他知道康副部長對情況已經(jīng)相當熟悉，所以李荊和重點挑了松基三號井的井位情況作了簡要介紹：三號基準井的位置早先由地質(zhì)部松遼石油普查大隊拿出的方案是確定在“吉林省開通縣喬家圍子正西1500米處”。地質(zhì)部松遼普查大隊還對上面的井位確定理由作了五點說明。但石油部松遼勘探局的張文昭、楊繼良和鐘其權(quán)不同意上述意見，認為地質(zhì)部松遼普查大隊提出的三號基準井位存在三大缺陷：一是井位未定在構(gòu)造或者隆起上，不符合基準井探油的原則；二是盆地南部已經(jīng)有深井控制，探明深地層情況不是盆地南部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三是該點交通不便。他們提出應(yīng)向盆地中央的黑龍江安達縣以西一帶布井，并陳述了相應(yīng)的理由。地質(zhì)部的同志很快同意石油部張文昭他們的建議，并派最早進入松遼平原的韓景行和物探技術(shù)負責(zé)人朱大綬前來聽取張文昭等石油部同志對具體布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