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幗玉:“哎!沒錯!”感嘆,“鴿子的奶真好,孩子吃都吃不迭,到底是年輕!”
鞏天棚:“她再年輕,整天喝西北風,奶也好不了!說了歸齊,還是你伺候得好。是你的功勞。”
賀幗玉:“嘁!你那張嘴,除了甜活人,還能干點啥?”
鞏天棚:“我這張嘴還能干點啥?我這張嘴還能掙錢,養(yǎng)活你,養(yǎng)活這一大家子!”
賀幗玉被這話觸動了心事,不響了,臉上的笑也沒了。
鞏天棚不明白:“師娘?”
賀幗玉強笑:“天棚,你養(yǎng)活我們十年了。本指望少斌能接上你的茬兒……”止住,說不下去。
鞏天棚:“少斌的事怪我……聰明反被聰明誤……當初就不該讓他參加慰問團,該讓他參軍……”
賀幗玉:“參軍的人里頭犧牲的更多?!?/p>
鞏天棚:“可要是參軍沒準兒他――”
賀幗玉:“沒準兒的事說它干嗎?這事怪不得你。就算怪你,人已經(jīng)不在了,你總說總說,有什么用?”
鞏天棚喃喃:“還是得怪我……還是得怪我……”
賀幗玉火了:“鞏天棚,下面的話我不說二遍:不錯,是你讓少斌參加的慰問團,但你是一片好心。結(jié)果怎么樣跟你沒關,這是命!命是什么?命是前生注定!你要是再拿這些話來煩我,你就給我滾!”
鞏天棚感動而慚愧:“師娘,少斌不在了,你還有我,我會養(yǎng)活你一輩子!”
賀幗玉不吭了,片刻強笑笑:“但是你也不能為這個就――”她停了停,“耽誤了自己個兒。你不年輕了天棚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得考慮結(jié)婚娶媳婦了。”又停了停,“不過,要擱過去,家里就我自個兒,怎么也能湊合著活,可現(xiàn)在添了這么個小東西,要吃要喝要穿要玩還要上學……”
鞏天棚表決心:“這你放心師娘,我就是結(jié)婚娶媳婦也不單過,也要養(yǎng)活你,養(yǎng)活你一輩子?!边呎f邊看對方的臉,也是在試探對方呢。
賀幗玉聞此,臉上閃過一絲陰影,但她極力掩飾了,不自然地笑:“是嗎?那就謝謝你了。也算你師傅有眼我們祖上積德,收了你這么個大賢大德的關門弟子!”說的是好話,口氣卻越來越生硬帶著怒氣,到最后,喝令:“還站著干啥?去,把雞殺了!”
鞏天棚:“要不,師娘,我洗?子,你殺雞?”
賀幗玉把尿布往盆里一摔:“連個雞都不敢殺,也算是男人!”
尿布被摔到盆里,水花四濺。
5、日賀家
洗好的尿布,冒尖的一大盆。鞏天棚端著向外走,被正在拾掇雞的賀幗玉喝?。骸案蓡崛??”
鞏天棚不知自己又錯在哪里:“?子洗完了……拿外頭曬上……”
賀幗玉:“你長腦子喘氣呀!這?子能拿外頭曬嗎?”
屋里半臥的鴿子聽到了這話,深深嘆息。
外屋。賀幗玉:“拉繩子!晾家里!”
鞏天棚答應著,找繩子找釘子。
鴿子的聲音:“阿姨!”
賀幗玉答應著進了屋。
鞏天棚站椅子上往墻上敲釘子,拉繩子。
里屋。鴿子:“……慢說家里頭養(yǎng)的是個孩子,就是個小貓小狗,時間長了,也瞞不了、瞞不住。”
賀幗玉:“先這么對付著,我慢慢想法兒。……這事你不用管,你自管好好養(yǎng)身子,奶孩子。你爸媽也不知道吧?”
鴿子搖頭:“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都是老派的讀書人,接受不了這個。他們不知道我回國了。我想等坐完了月子,再回去看他們。”
賀幗玉忍了忍,還是忍不住說了:“鴿子,不是我說你啊,這么大事,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