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團長滿懷同情，極力勸慰：“大嫂，毛主席都說了，要奮斗就會有犧牲，死人的事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

賀幗玉：“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死人的事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敢情死的都不是你們家的人！噢，你們家男人孩子全全乎乎，跑過來跟我說什么要奮斗就會有犧牲――呸，你也得有這個資格！”

宋團長被激怒：“我這正忙，沒工夫跟你扯，你回去，讓鞏天棚給我打退伍報告！”

賀幗玉：“打了你可得批！”

宋團長盛怒之下：“他只要敢打我就敢批！”

賀幗玉：“君子一言？”

宋團長：“君子一言！”

8、日賀家

賀幗玉拿過紙筆往桌上一拍：“打報告！退伍！馬上！”

鞏天棚：“不行幗玉……”

賀幗玉：“有什么不行的？那個姓宋的都說了，你只要寫，她就批！”

鞏天棚：“這事萬萬不能……”

賀幗玉：“我就不明白了，它有什么不能的？”

鞏天棚：“為了不上前線就要求退伍，那是臨陣脫逃！”

賀幗玉：“臨陣脫逃就臨陣脫逃！能殺頭咋的？”

鞏天棚長嘆：“不殺頭也差不多了，有了這個臨陣脫逃的污點，從此后，我，咱這個家，算是別想再翻身了。”下決心說道：“幗玉，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當這個兵嗎？”賀幗玉愣愣地看他。鞏天棚四周看看，又起身到門外看看，關好了門，才說：“也是為前程，不過不是你說的那個前程。舊社會咱沒地位受欺負，如今新社會是共產(chǎn)黨的天下，看這架勢，十年幾十年變不了。你想，一個家的家里頭要是能有人在掌天下的共產(chǎn)黨的隊伍里干，不就把這個家門給撐起來了？就算你我不在乎這個，咱還有志江，咱得為他的將來想！”

賀幗玉：“就是說，你當兵是為了嚴家？”

鞏天棚點頭：“要不我當兵干啥你說？錢，錢不多掙，人，人不自由，我吃飽了撐的呀！”

賀幗玉眼圈紅了。

鞏天棚打住，慌道：“你看你看你看――我不愿意跟你說就是怕你這樣！”

賀幗玉：“天棚，我們欠你的太多了……”

鞏天棚很快地道：“沒有你就沒有我！”

9、日文工團

顯然裝好車了。宋團長和小羅一塊向回走，都沒說話，一腦門子心事的樣子。

宋團長站?。骸斑@么著，小羅，這件事我們還得主動一些光等不行。你去，上他們家，主動找找鞏天棚談！在他打報告之前跟他談！總而言之，不要讓他把這個報告寫出來。真寫出來，交上來，我們被動，他也被動。”

小羅點了點頭。

10、日賀家

賀幗玉端著餃子放到桌子上：“咱北方人的規(guī)矩，滾蛋餃子拴腿面！吃吧！”說著轉身走，裝作還有事的樣子，她在流淚。鞏天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鞏天棚的手拉著賀幗玉手腕的特寫。

賀幗玉用手把鞏天棚的手扒拉開，到灶前繼續(xù)下餃子。

鞏天棚跟來：“我走了后，家里有啥事，找團里?！?/p>

賀幗玉頭也不抬打斷他：“沒話說就不說了吧！”

鞏天棚：“幗玉，你還有啥事，你說！”

賀幗玉：“頭幾天我去買菜，碰孫桂花了……”說半截，不說了。

鞏天棚：“噢?！?/p>

賀幗玉嗔怒：“你怎么不問問她說什么了？”

鞏天棚趕緊道：“她說什么了？”

賀幗玉氣得說不出話，片刻，淚水在眼圈里打轉，她不想讓對方看到，轉身走了出去。

鞏天棚趕緊跟出：“幗玉幗玉，那個孫桂花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賀幗玉爆發(fā)了：“說什么你不知道嗎？外面現(xiàn)在說你和我怎么怎么樣你不知道嗎？這事是你先在外面嚷嚷的吧？”鞏天棚趕緊點頭。賀幗玉：“你嚷嚷出去了就算完了？就這么著了？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鞏天棚，你說，我守寡十年有一個人說過我一個‘不’字嗎？”鞏天棚趕緊搖頭。賀幗玉：“現(xiàn)在可好，滿世界沒有不知道賀幗玉和他們家徒弟鞏天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