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xiāng)一聽說：“這我就放心了！”

習仲勛跟老鄉(xiāng)朝一家崖莊走去，雪花落了一身。雪原上留下了羊蹄踩過的花布似的腳印。

六

天黑了。在點著小油燈的窯洞里，習仲勛洗了腳，剛剛上炕斜躺在被子上。警衛(wèi)員小徐慌慌張張進來說：“首長，外面來了幾個持槍的人，已在大門外和崖頭上布置了崗哨。

習仲勛吃了一驚：“快把放羊老鄉(xiāng)叫來問一下?！?/p>

小徐出去叫來老鄉(xiāng)，老鄉(xiāng)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布置了崗哨?！?/p>

習仲勛鎮(zhèn)靜地說：“這里是我們邊區(qū)的游擊區(qū)，說不定是我們自己的隊伍。我們不要慌，靜觀其變?！彼讯虡屇迷谑掷?，從小窗口中向外觀察情況。老鄉(xiāng)情緒也有些緊張，陪習仲勛坐著。小徐持槍站在窯門口一聲不吭。

夜，靜靜的，遠處傳來幾聲狗叫聲。約在晚十時左右，忽然有人敲大門。老鄉(xiāng)趕快出去問：“誰叫門？半夜三更的。”

來人答道：“你開了門就知道了?！?/p>

因窯里有紅軍，老鄉(xiāng)不敢大意，就說：“你不報名，我不開門?！?/p>

來人又說：“習主席住在這里，我有要事求見?！?/p>

老鄉(xiāng)回答：“習主席？這里沒有什么習主席。”

來人急了：“哎呀，你這老鄉(xiāng)，我是張仲良，昨天開會你見過的。”

老鄉(xiāng)一聽，是宣傳“打土豪、分田地”的老張，便回窯洞里向習仲勛報告。習仲勛也聽出來了，立刻出來開門。

兩人一見，格外熱情。

張仲良關(guān)切地問：“習主席，你的病好了沒有？傷好了沒有？”

習仲勛一轉(zhuǎn)身說：“好多了，你看，能走路了?！绷曋賱自囎吡藘刹阶審堉倭伎?。

張仲良看到習仲勛能走了，說：“這下我放心了！”

習仲勛好奇地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張仲良說：“我在這里鬧哄半年了，游擊隊拉起來了，地下組織也建立了，到處有我們的眼睛。前天，張秀山說你今天可能路過三甲原。赤衛(wèi)軍給我報告說這里住下兩個紅軍，我估計一定是你。就暗布了崗哨?！?/p>

習仲勛擂了張仲良一拳說：“真有兩下子，仲良！”

老鄉(xiāng)聽見張仲良把這個年輕小伙子稱習主席，心里非常吃驚：“原來他才是首長?！?/p>

張仲良說：“你明天過湫頭原，后天過西坡和月明原，那里都是紅白拉鋸區(qū)，有敵人，也有我們的人，所以不能白天行走，只能晝宿夜行。我派一個班的游擊隊護送你。”

習仲勛擺手說：“不用不用，我小心點兒就行了！”

張仲良說：“這可是張秀山的指示。從今天晚上這個班給你站崗起，兩天內(nèi)把你護送到盤克塬。張秀山同志在那里等你，邊區(qū)機關(guān)的同志都在那里。把你交給張秀山，我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p>

習仲勛無可奈何地：“我沒有那么高貴?！?/p>

老鄉(xiāng)插話：“你是主席嘛，應(yīng)該應(yīng)該?！?/p>

張仲良和習仲勛互相交談了情況。習仲勛給張仲良說：“包家寨子會議決定發(fā)展三路游擊區(qū)。南區(qū)這一路就交給你了?，F(xiàn)在照金被敵人占著，你應(yīng)把工作重點放在南區(qū)北部的正寧、寧縣地界，趕快建立區(qū)鄉(xiāng)級政權(quán)?！?/p>

張仲良說：“我是這樣操作的，你就放心北上吧！”

七

月光下，雪原一片銀白。

習仲勛領(lǐng)著小徐和三個游擊隊員在崎嶇的山道上行走。習仲勛拄著柳棍，其余人都背著長槍。

趙紅娃跟在習仲勛身后，腰中別著兩把手槍和一個彈弓，走起路來氣喘如牛。

趙紅娃問：“習主席，我送給你的那匹大白馬，你為什么不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