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龍泉關(guān)，我們就有這種感覺了?！敝芏鱽碚f。

“是這樣。”任弼時叼著煙斗，滿屋都是煙絲的香氣。

“我已經(jīng)給少奇同志和總司令打了電話，”聶榮臻匯報說，“說你們安全到達了，請他們放心。少奇同志和總司令都很高興，讓我轉(zhuǎn)達他們的問候，指示軍區(qū)好好 招待你們。少奇同志還向主席請示，問以后中央機關(guān)的駐地選在什么地方?！?/p>

毛澤東站了起來，走到軍用地圖前，伸出左手，很快找到了城南莊。

“少奇他們那里叫……”

“平山縣西柏坡，”聶榮臻走到地圖前，用食指點了一下，“在這兒，離這兒大約有九十公里吧?！?/p>

毛澤東用左手的中指和拇指在兩點?了一下，測量它們之間的距離。

“榮臻，你已經(jīng)算是半個當?shù)厝肆耍o我們介紹一下這兩地的情況吧?！?/p>

“這兩個地方我都熟悉。抗戰(zhàn)時，鬼子‘掃蕩’到阜平，我們就去平山；鬼子到了平山，我們就回阜平。兩個地方來回跑?！?/p>

“那你最有發(fā)言權(quán)。這兩個地方比較起來，哪個更好一些呢？”周恩來問。

“嗯……都差不多吧，都是山區(qū)、半山區(qū)。哎，想起來了，當?shù)貙@兩個縣還有句民謠呢。”

“哦，說說看。”毛澤東很感興趣。

“‘阜平不富，平山不平。’”聶榮臻說，“前邊那句的意思很明顯，無爭議。對‘平山不平’這句的意思有三種解釋?！?/p>

“三種？哪三種？”任弼時從嘴里拔出煙斗問。

“一種說它的意思是平山的地勢不平；一種說‘平’是‘貧’的諧音，就是說平山不窮；還有一種說它的意思是平山貧富不均，有富有窮?！?/p>

“噢……有意思，還符合實際嗎？”毛澤東盯著他問。

“嗯……大體符合吧?！?/p>

“哦……”毛澤東點著頭，抽了一口煙，思忖著。

“總起來說，平山更合適些。離北平更遠，也更安全?！甭櫂s臻說。

“恩來，弼時，你們看呢？”毛澤東問。

“我同意在西柏坡?！敝芏鱽硭妓髁艘幌抡f，“聽說少奇和老總當時選地方很費了一番心思。再說，工委在那里兩年已經(jīng)有了基礎(chǔ)?！?/p>

“我同意榮臻和恩來的意見?！比五鰰r也不假思索地明確表態(tài)。

“好吧，告訴少奇同志，中央工委已經(jīng)在西柏坡鋪開了攤子，尚昆也率領(lǐng)后委到達了那里，就不要再動了。黨中央就設(shè)在那里?！泵珴蓶|一錘定音。

“這很可能是我們黨中央在農(nóng)村的最后一個指揮所了！”周恩來高興地說。

“好，我馬上打電話告訴少奇同志。”聶榮臻說。

“恩來、弼時，你們過幾天就去西柏坡，跟少奇和總司令他們會合。從你們到達之日起，中央因為戰(zhàn)爭分成前委、工委、后委辦公的階段，就告一段落。這三個機 構(gòu)都很出色地完成了使命。我還要在這里住一段時間。”

毛澤東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根新煙在桌上磕磕，直到上面出現(xiàn)一小段空間為止，然后把燃得短短的煙屁股接到上面，就像是一個熟練的手藝人在做活兒。

聶榮臻大概是第一次看到，眼睛都直了。而周恩來和任弼時卻見慣不驚。

“主席，不至于吧？煙屁股也要節(jié)約？我們自己有煙廠，您抽多少都有。”

“這樣做其實很不衛(wèi)生。煙屁上尼古丁更多?！敝芏鱽砝潇o地評論道。

毛澤東笑了笑，揮揮手。那動作好像是在拒絕他們的批評，也好像是在驅(qū)趕繚繞在眼前的煙霧。然后，怡然自得地抽了起來。

“還有，早就跟蘇聯(lián)商定我在今年7月去見斯大林，我想早點去。如果斯大林同意，我就從這里直接去，也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