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聚集的全國文化界的人士也不少,有百十號吧。還有一些南洋華僑也想去北方。他們都可以走這條線?!毕难苷f。
“正像中央電報所說的,開始屬于探路的性質(zhì),人數(shù)要盡量少,以后路子?通了,再逐漸增加?!闭聺h夫說,“為了安全起見,我建議,每艘船上都要有我們的人 ,隨船護(hù)送。”
“國民黨保密局香港站現(xiàn)在很活躍,港英當(dāng)局對知名民主人士的監(jiān)視也很緊。保證安全的關(guān)鍵首先是要瞞天過海,神不知鬼不覺地上船?!迸藵h年說。
下午3點(diǎn),潘漢年來到了香港羅便臣道92號李濟(jì)深寓所的客廳。
“您請坐,我去請任公?!泵貢鴱埿蛘f完進(jìn)去了。
“漢年先生來啦!”李濟(jì)深快步走出來坐下,“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看看您?!迸藵h年由于張序在場,只好說。
“張秘書,我昨天寫的信你去寄一下?!崩顫?jì)深會意地支走張序。
“是?!睆埿蛑さ刈吡?。
“你說吧?!?/p>
“煥章先生逝世的消息,您知道了吧?”
“聽說了?!崩顫?jì)深黯然神傷。這件事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前兩天剛收到煥章的信和詩作,就聽到了噩耗。真是悲歡相續(xù),人生無常啊!
潘漢年從西裝內(nèi)兜里掏出一張紙。
“這是毛主席和朱總司令給您的唁電?!?/p>
李濟(jì)深接過電報讀了起來。電文不長,但字字千鈞,中共對民革的誠意躍然紙上。他反復(fù)讀了幾遍,不覺更加為煥章惋惜。
“謝謝潤之兄和玉階兄!請務(wù)必轉(zhuǎn)告?!?/p>
“一定。煥章先生去了,您要更加保重?!?/p>
“謝謝,我會的?!?/p>
“這兩天,有一只蘇聯(lián)貨輪去北方,安全是有保障的。我們派人護(hù)航。民盟打算去沈鈞儒和章伯鈞兩個人,民革……”潘漢年不說了,征詢地望著李濟(jì)深。
“嗯……那……我們就去賢初和鳴謙吧。”李濟(jì)深想了一下說。賢初是蔡廷鍇的字,鳴謙是譚平山的字。
“好,這件事請絕對保密。上船的時間和方法由我們直接通知?!?/p>
維多利亞港碼頭上,停泊著許多輪船。其中有一艘是蘇聯(lián)貨輪“寶德華號”。它運(yùn)來的貨早就卸了下去,要運(yùn)走的貨也已裝好,貨輪的吃水線壓得深深的,看來貨 物裝得不少,就等著起航了。保密局香港站的特務(wù)對這條船觀察了很久,沒看出任何破綻,于是就丟下它,去尋找新的目標(biāo)了。
傍晚時分,一位富商帶著一個苦力、兩個老頭上船了。
富商中等個頭兒,身材敦實(shí),不胖不瘦。五十多歲光景。西裝革履,頭戴禮帽,眼架金絲邊眼鏡,嘴叼古巴雪茄,手里拄著文明棍。一看就是做大買賣的。
苦力個子明顯高于常人,麻稈身材,背都駝了,走起路來有點(diǎn)晃蕩??吹贸鰜?,不年輕了。穿短袖上衣,敞著懷,腿上穿著燈籠褲,褲腰和褲腳都扎死了。
兩個老頭都是矮個兒,看樣子起碼七十來歲。一個瘦臉,一個圓臉,都有半尺多長的白胡子,都穿著灰藍(lán)色的長袍??床怀鏊麄兪琴~房先生還是老爺子。
這樣的人,在香港太多見了。因此也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很快地,貨輪就離開了維多利亞港,航行在茫茫的大海上。
看不到陸地了,四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富商是章伯鈞,苦力是蔡廷鍇,瘦臉老頭是沈鈞儒,圓臉老頭是譚平山,都是中國政壇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章伯鈞53歲,安徽桐城人。早年留學(xué)德國。曾任北伐軍總政治部副主任。1928年與鄧演達(dá)、譚平山等組織中國國民黨臨時革命行動委員會( 后改組為中華民族解放 行動委員會 )。1933年參加由李濟(jì)深、蔡廷鍇等人在福建成立的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1941年參與組建中國民主政團(tuán)同盟,1947年將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 改組為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任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