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剛走,鄧寶珊從他的表情和做法里,感覺這封信有點蹊蹺,馬上掏出信來看。說實在的,這封信把他那剛簽訂了《 和談協(xié)議 》的好心情掃除了大半。今天下 午,中共方面的三位首長都是和顏悅色,使人如沐春風;可是這封信里的口氣卻這樣嚴厲,好像是當頭一棒。這是怎么回事呢?他馬上找來同為談判代表的周北峰 和參與談判的刁可成,請他倆傳閱了這封信。周是華北“剿總”土地處處長,刁是傅作義的三十五軍的政工處長。
“你們感覺如何?”鄧寶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醫(yī)生詢問重病的患者。
“不好,”周北峰連連搖頭,“措辭太嚴厲了,而且全是指責性語言?!?/p>
“與其說是公開信,倒不如說是最后通牒呀!”刁可成說。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看,我跟蘇靜先生談?wù)??!?/p>
鄧寶珊來到蘇靜的房間。
“鄧先生,請坐?!碧K靜忙站了起來,熱情地說。
“蘇先生,剛才林司令送來一封信,”剛一落座的鄧寶珊沒有任何客套,“讓我轉(zhuǎn)交給傅先生。我看了一下,是林司令和羅政委寫給傅先生的。我覺得,信的口氣 太嚴厲了。根據(jù)我對傅先生的了解,他若看了這封信,很可能想不通,那就會影響北平的和平解放,咱們忙碌了這么多天的和談成果,也就功虧一簣了?!?/p>
蘇靜既沒看過這封信,也不便索閱這封信,而且,他覺得林總既然這樣做,一定有這樣做的道理,自己作為下級,也不好說什么。所以,他只是靜靜地聽著,什么 話也沒說。鄧寶珊走后,蘇靜考慮,鄧寶珊是從和談大局著想,是好意,他反映的情況很重要,還是要讓上級及時掌握才好。
這么想著,蘇靜立刻坐吉普車摸著黑從五里橋來到了宋莊。
“林總。”
“你怎么回來啦?”林彪有些驚訝。
“鄧寶珊剛才找我,說您讓他轉(zhuǎn)給傅作義的那封信,口氣太嚴厲了,傅作義很可能想不通,那就會影響和談大局。您看……”
林彪想了一會兒。
“措辭是有些嚴厲。這樣吧,在明天入城的途中,你用個人談話的方式,讓鄧寶珊采取對事態(tài)發(fā)展有利的辦法。也可以先找傅作義談,如果一切都順利解決,就可 以不交通牒。如果談得無效,就交通牒??傊?,一切都由鄧先生看著辦?!?/p>
1949年1月16日晚,前北平市長何思源來到北平中南海傅作義官邸,與傅作義商談和平解決北平的問題。北平參議會議長許惠東也在座。
“自從天津解放,我覺得北平人有些心安,”何思源說,“天津之戰(zhàn)測出了人心。天津西有北平大軍,東有塘沽,有河有海,并不太孤立,解放如此之快,大出人 們意料。這說明國民黨兵不愿打了,北平處于絕對孤立。北平解放已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F(xiàn)在到了趕快行動的時候了?!?/p>
“我們決定明天中午召集華北七省市參議會討論北平問題,你明天早上在惠東的陪同下先拜訪各軍軍長。18日你作為代表出城到解放軍前線總部正式表態(tài)?!备底?義說。
“我們見了解放軍,應(yīng)該如何說明你的態(tài)度呢?”
“你就說傅作義服從人民!”傅作義毫不遲疑地說。
1949年1月16日晚,蔣介石邀請邵力子、張治中、張群、吳鐵城和民社黨負責人張君勱、青年黨負責人左舜生到黃埔路總統(tǒng)官邸吃晚餐。
“毛澤東14日對時局的聲明,列位怎么看?”蔣介石問。
“中共所提八項條件,是要我們無條件投降。”孫科說,“要和談就應(yīng)在對等的地位上才能進行,中共不能以戰(zhàn)勝者自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