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研究生許長龍的電話,許長龍卻說他在外地。問在哪里,許長龍吞吐半天,才說他母親病了,他回家看看。
葉天聞一下怒不可遏?;丶疫@樣的大事,竟然不請假不告訴他一聲,太無組織無紀律了,簡直就沒把他這個導師放在眼里。許長龍囁嚅著解釋說他本來是要請假的,但母親病重,他一急就沒顧上。然后本想回到家里打電話,可家在山區(qū),手機沒有信號。
純粹是胡編?,F(xiàn)在的學生,研究的本事沒有,胡編的本事倒不小。他家雖然在鄉(xiāng)村,但那里也是人口稠密的地方,沒有信號的可能性不大。再說,現(xiàn)在怎么信號很好。當然他媽病沒病也難說,是不是回了家也難說。說不定又去干什么去了。葉天聞清楚地意識到,關鍵是他太忙,帶的研究生又多,三個年級十幾個人,平日顧不上管理,稽查得太松,學生還以為走幾天他不會知道呢??磥硪院蟮眉訌姽芾恚米屟芯可约汗芾碜约?。以后,得指派一個研究生做他的導師助理,幫他加強一下管理工作。
只能給馬超打電話了。馬超雖然比許長龍弱一點,但按教材給學生講講課不要讓學生亂跑還是沒問題的。沒想到馬超聽了卻有點害怕,說他從來沒講過課,不知能不能講好。葉天聞打氣說沒問題。然后說,講課也是你學習鍛煉的一部分,以后得加一門這樣的實踐課,不鍛煉,以后怎么出去工作。
安排好上課的事。葉天聞看眼表,又半個小時過去了。葉天聞惱火地關掉手機,又拔掉座機的插線,然后專心查資料。
第二天上午的會正如葉天聞預料的那樣,宋校長有事遲遲不能來開會。好在來開會的人不多,只有胡增泉馬長有高歌和兩個廠長。葉天聞拿出筆記本電腦,他得意地想,你們等你們的,我干我的工作。但胡增泉馬長有和兩個廠長卻說個不停,所說話題當然是籽瓜飲料。特別是胡增泉的話,葉天聞聽得是那么的反感,不聽都不行,聽著就來氣。按胡增泉的算法,籽瓜飲料投產當年,就能賺一兩百萬,不但能收回成本,還能再擴大規(guī)模。葉天聞再也忍不住了,他諷刺地說,你這算賬有點像小姐收錢,只算自己付出的,不算別人付出的。照你這么算,世界上哪還有虧本的買賣,吐口唾沫都是錢,但問題是,你想過沒有,你那唾沫能賣出去嗎,如果生產什么都能賣出去什么,那世界上還有經濟學這門學問嗎?
沒想到葉天聞突然如此諷刺他。牛什么牛,不就是個學經濟的嗎?學經濟的沒掙到錢比別人還窮,有什么資本來這兒吹牛。胡增泉說,我雖然不是學經濟的,但我懂得一點常識,這點常識當然不是我總結出來的,是千百萬商人從實踐中得出來的,那就是人無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精。而我們生產的,恰是人家沒有的,不但人家沒有,全世界都沒有。你想想看吧,全世界都沒有的東西我們生產出來了,你說賺錢不賺錢。
真的是滑稽,葉天聞覺得荒唐得有點可笑。他一下笑了,然后繼續(xù)用諷刺的口氣說,你的意思是說世上沒有的東西就能賣錢,你身上長了一個誰都沒見過的毒瘤,那也能賣錢嗎?
這是怎么了,怎么能這樣故意挑釁?難道誰惹了他不成。胡增泉不高興地說,我怎么聽著這話不像教授說出口的,誰得罪你了嗎,有意見你就提意見,咱們又不是敵人,干嗎故意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