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十一跳下馬，整出了踩雪聲才驚醒了曲老三。曲老三一躍而起，又一下?lián)涞乖谘┑厣希鸦疸|一順就喊：“我操！老十一啊！你回來了？”

楊十一哧的一聲就笑了，說：“這一次跟我出來嚇出尿了吧？”

曲老三爬起來，拍去身上的雪，說：“你還好意思問我。難怪往年你不叫我跟著，原來次次有兇險。老十一，我不放心你。來年你和把頭爺說說還叫我跟著，我能幫你，我比馬面鬼強，不比馬面鬼強也至少和湯小寶整一平手。怎么的老十一，你不信我？”

曲老三看見楊十一搖著頭笑，不服氣地閉了嘴。

楊十一說：“我這次叫你跟著是叫你拐個彎回家看看嫂子和兒子。碰上什么震山狼是他媽意外……”

曲老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楊十一，聽楊十一說到這兒，他插話說：“難怪你拼命往回趕路，是想整出兩天時間叫我回家貓兩天，好好抱抱你嫂子。好老十一，你是我的好兄弟。”

楊十一笑了笑，想說他也急著去看看槐花，抱抱親親槐花，但想到曲老三不知道他和槐花的事，就光笑沒說，心想到時候叫你這家伙吃一驚吧。

曲老三卻又問：“可你怎么不告訴我狗車上有金砂呢？”

楊十一不笑了，嘆口氣，說：“狗車上的六壇金砂是鄭把頭早先存在山城鎮(zhèn)準備和官家通路子用的。后來把頭爺干掉了鄭把頭，也知道山城鎮(zhèn)有鄭把頭存的六壇金砂的事了。但把頭爺和鄭把頭是一樣的目的，也希望用金砂和官家通上路子，就找到給鄭把頭辦事的人?？上мk事的人說辦事出了變故，他根本搭不上兵備道衙門，連邊都靠不上，就答應(yīng)退回六壇金砂。把頭爺才叫我這次去山城鎮(zhèn)順便把六壇金砂帶回金廠溝。這種事你這家伙不知道最好?！?/p>

曲老三也嘆口氣，說：“原來老十一你一直幫金廠溝在刀尖上玩命啊！我當(dāng)年不帶你闖關(guān)東該多好。可是老十一，我想我和你這回就收手吧。這六壇金砂我和你幾輩子也……嘿……嘿嘿……”

曲老三看楊十一臉上殘忍的笑容出現(xiàn)了，就嘿嘿一笑又說：“我是有點動心了，但和以前一樣，我和你的事，你說了算。我當(dāng)哥的聽你的?！?/p>

楊十一笑笑，掉過頭解開褲子往雪地上撒了尿，對隨在身邊搖尾巴的短尾擺擺手，短尾跑回雪窩睡覺去了。

楊十一系好褲子，看眼曲老三，說：“咱們兄弟都是官家眼里的金匪，都是淘金漢子，都是用命換金子。金廠溝的金子咱們真不能動。這六壇金砂咱倆要是吞了，你一家子、我獨一個將死無葬身之地。三哥，你說對不？”

曲老三說：“是這個理。咱們他媽的千辛萬苦闖關(guān)東淘金子，胡子搶、官軍殺，沒金廠溝罩著還真不行?？墒抢鲜唬鴤涞赖琅_爺那老家伙的衙門在鳳凰城啊，鄭把頭怎么會把六壇金砂存在山城鎮(zhèn)？”

楊十一說：“給鄭把頭辦事的那個人住在山城鎮(zhèn)。鄭把頭的事，咱們把頭爺?shù)降自趺粗赖媚敲辞宄?，我也不知道。你就別問了?！?/p>

楊十一對著夜空呼出口白氣，咳一聲，看著曲老三笑了笑。走到摔碎酒壇的那片雪地上看了看，問：“三哥，那壇金砂你收好了？”

曲老三的眼睛沒看楊十一，抬手抓了下鼻子，咳一聲，說：“收一只狍子皮大口袋里了，放狗車上了。我一點點收的。還怕再來胡子搶，我都急出汗了?！?/p>

楊十一說：“那些人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