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十一就喊短尾，可是短尾趴在雪窩里不出來。斜眼卻顛顛跑過來。楊十一看到斜眼神色委屈，肩上背上又有幾處傷。

楊十一說：“又是四眼干的，那臭狗呢？”

楊十一就打唿哨。愣頭黃和懶地主先跑過來了。愣頭黃的滿身傷也叫楊十一愣愣神，但愣頭黃看著楊十一卻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楊十一抬手揉下鼻子，心想可能是愣頭黃和斜眼聯(lián)手和四眼干了一架，要不就是黃耳朵發(fā)威懲罰了愣頭黃和斜眼。

楊十一就用眼睛找黃耳朵，看到黃耳朵趴在雪窩里往這邊看，一副坦蕩蕩的樣子。楊十一用眼睛轉(zhuǎn)一下再找四眼，沒看到四眼。楊十一又找短尾。短尾在雪窩里趴著一動也不動。青眼圈從短尾的懷里鉆出來，仰起腦袋向楊十一看一眼就張開嘴打哈欠。那樣子看笑了楊十一，楊十一也奇怪青眼圈怎么找了一條最沒脾氣的笨狗當(dāng)保護(hù)神。不過這在楊十一看來是件不錯的事。

黃毛耗子見楊十一找短尾，就跑過去沖著短尾汪汪叫，邊看著楊十一。楊十一想，難道是短尾干了愣頭黃和斜眼？那么四眼呢？楊十一把食指勾起放嘴里，吹出了一聲極響的唿哨，那是招呼四眼的。

曲老三拉了屎回來，看到愣頭黃和斜眼成了傷狗，他叫起來：“我的親媽孩子們的干奶奶，你們昨天和狼干架了？四眼哪兒去了？”

楊十一見懶地主也跑過去沖短尾叫，楊十一已經(jīng)明白幾分了。再看短尾趴在雪窩里雖然不動，但背上的毛皮在瑟瑟發(fā)抖，短尾是在恐懼。

楊十一喊：“短尾！過來！”

短尾慢慢抬起頭，慢慢爬起來，出了雪窩，低下腦袋頂了頂青眼圈的腦門，再掉頭看著楊十一，那是一副“我知道錯了”的表情。短尾向楊十一身邊走得極慢，不忍耐的黃毛耗子抬腿拍了短尾的屁股，那是叫短尾快點。短尾往前躥一下，來到楊十一的跟前。

楊十一查看短尾身上的傷，說：“你這笨家伙沒被咬死真是奇跡。你終于敢發(fā)脾氣了。好！你還不錯！那么告訴我，四眼死了吧？那么誰當(dāng)頭犬帶路呢？”

短尾聽不明白楊十一的問話，但短尾會察言觀色，知道咬死四眼的事主人沒責(zé)怪它。短尾跳一下，撲上來討好楊十一。跟在短尾身后的青眼圈看樣子也想上去拍拍這個主人，但又沒敢。

曲老三見楊十一忙著察看三條狗的傷勢，他就整了吃的，和楊十一吃些大餅，又喝了熱水。那時，楊十一已經(jīng)喂了六條黃毛狗食物。但在喂青眼圈時，是用手托著肉塊送到青眼圈嘴邊的。這叫“把食”，是和生狗建立信任的一種喂食法。青眼圈看著楊十一手里托的肉，歪了幾次腦袋，盯了楊十一好幾眼，在他眨下眼皮時，才歪下腦袋閃電般一嘴探出叼走了那塊肉。

青眼圈叼著肉跑向了短尾，趴在短尾身邊并頭開吃。這叫楊十一更加奇怪了。

曲老三把六匹馬拴在狗車后面，就開始套狗。短尾還是駕轅狗，斜眼和懶地主的位置都不變。但套到黃毛耗子，這家伙又不干了，吱吱叫著不上套，往頭犬的套里跑，守在頭犬的位置邊上轉(zhuǎn)圈。

曲老三喊：“瞧你他媽那小?樣，你還想當(dāng)頭狗？過來，你他媽過來，再唧唧歪歪我他媽揍死你?！?/p>

曲老三舞著小木棒追，黃毛耗子就掉頭跑。曲老三追不上停下腳，黃毛耗子也停下腳，沖著曲老三汪汪叫。黃毛耗子認(rèn)為四眼死了，它就應(yīng)該當(dāng)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