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市長點了一支煙若有所思地說:“你們仨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都和我想的不一樣,其實四個女子代表中央政府、省政府、市政府和縣政府四方的博弈,旁邊拿水果刀的很像打工妹的小女孩代表的是群眾利益。至于畫中掛在墻上的那幅畫,則成的理解,我贊同?!?/p>
得到梁市長的夸獎,我心里暗自有幾分得意,一般五星級酒店只有總統(tǒng)套,沒有皇帝套,我覺得叫皇帝套更有中國味道,便別出心裁地將總統(tǒng)套改成皇帝套,就沖這個名,市里領(lǐng)導進京除夏書記外,大多都喜歡住駐京辦的皇帝套。梁市長尤為喜歡。當初我主張把這幅《搓麻將的女人》掛在皇帝套的客廳內(nèi),許多人不同意,認為整體色澤灰暗陰郁,我卻非常喜歡,因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并不感到壓抑,我估計梁市長對這幅畫琢磨得不是一次兩次了,大概每次住進皇帝套都會思考這幅畫,他之所以如此喜歡這幅畫大概和我有同感。我正胡思亂想著,高嚴胡謅道:“老板,依我看這幅畫應該叫《污染》,打麻將的幾個女人應該代表污染源,怪不得古人把女人比做禍水,畫中的每個女人讓人看了都想入非非,這本身就是一種污染,我們本來清清白白的,但看了這幅畫就不清白了,每個人都成了被污染的一分子,就像喝了長江水似的,誰還能清白?!?/p>
齊胖子不解地問:“喝了長江水,怎么就不清白了?”
高嚴逗趣地說:“不是有那么一首詩嗎,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我在江頭撒泡尿,君飲長江水。”高嚴這么一說,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想到高嚴正在嘔吐的小和尚,我譏諷道:“高嚴,誰往江頭撒尿都沒事,但你不行,因為你撒的不是尿,簡直就是病毒?。 ?/p>
齊胖子聽了,笑得前仰后合,梁市長也一邊笑一邊說:“則成,這幅畫上的幾個女人能讓我們幾個大男人如此興奮,這說明女人的力量不可小視啊!在國部長的婚禮上我就琢磨,娶了陸小雅這個媳婦,就等于多了國部長這個女婿,要想讓國部長這樣的人俯首帖耳,我們就得用美人計啊,可是我們不可能再碰上像國部長娶媳婦這么好的機會了,看到畫上的幾個女人,我深受啟發(fā),美可以讓人愉悅,誰不喜歡美呀?前些日子政言師父給我打電話,向我推薦鄧英和宋禮,說他們是有佛緣的人,只可惜夏世東手伸的太長,讓習海濤占了副主任的位置,我就跟市委組織部打招呼,出于工作需要,給駐京辦多配些助理,男的助理有鄧英和宋禮就行了,女助理除了白麗莎外,要多配幾個,但不能在駐京辦內(nèi)部解決,要面向全社會公開招聘,切實招幾個才貌雙全的女助理充實到駐京辦公關(guān)工作中來,而且學歷不能低于大學本科。則成,這項工作你要抓緊做?!?/p>
應該說梁市長這個英明決定既點燃了我的生命之光,更點燃了我的欲望之火,要是沒有這次招聘,我根本不可能認識楊妮兒,也不可能掉進她一手策劃的桃色陷阱。她那嫵媚可愛的神態(tài)至今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一想到嘴里可以含著她那滾燙的耳垂,和她的吊帶裙下面赤裸裸的身體,我在欲望勃發(fā)下的身體就開始僵硬。楊妮兒的一顰一笑都隨時浮過我的腦海,她雖然突然消失了,但是我一直夢想著有一天她像一只迷途的金絲雀一樣,飛回我的懷抱,我會再一次抱住她那奶白的漂亮的充滿活力的腿,一直從下面吻上去,這是怎樣一種誘惑,這種誘惑具有一種銷魂奪魄、陰險狡黠的魅力,正是迷失在這種魅力中,我情愿將我情欲的權(quán)杖監(jiān)禁在那小狐貍的美麗港灣中。當然這只是我此時的感悟,當時楊妮兒還沒有出現(xiàn),我當然還體會不到那種銷魂的震顫。我知道每一次震顫,都會在我生命的肌體中注入一個蛀洞,我的惡就在這蛀洞中像病毒一樣生長蔓延,我病了,我被欲望蒙住了眼睛。但我看得很清楚,小狐貍楊妮兒?著一頭赤褐色的頭發(fā),性感的嘴唇相當豐滿,被褪色的牛仔褲包裹起來的臀部扭動起來就像藍色的海浪輕輕地涌動,同樣柔軟光滑、坦露的脊梁,更是讓我目睹一次,內(nèi)心就驚懼地喜悅一次。這個楊妮兒,我的楊妮兒,即使與她纏綿銷魂,我也無法讓我空虛的靈魂吸盡她仙性的姿色,為我所獨占。為此,我恨不得讓靈魂再空虛些,好有更多的空間容納她那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嫵媚。然而,我的靈魂即使空虛到極限,也做不到虛懷若谷,最多是虛懷若肉體。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僅僅為了楊妮兒那雙嬌嫩纖巧或者干脆叫巧奪天工的趾甲上還殘留著一點兒鮮紅的趾甲油的頑皮淘氣的腳,就足以讓我為其犧牲一切了,何況是她那全身足以讓人精神錯亂的肉體!盡管我有駐京辦主任般的狡猾,但是駐京辦主任一旦精神錯亂,他的全部聰明也只能是精神病人的聰明。楊妮兒已經(jīng)成為我的彼岸了,自從我掉進她精心設(shè)計的桃色陷阱,我全部的追求都寄托給了理想的彼岸了。當然我并沒有意識到理想的彼岸就是信念,誰會把女人當做信念,但是楊妮兒并不是女人,她是天使。將天使當作信念有什么錯?只是每次見到這個像狐貍一樣的天使,我的克勞澤的細胞就進入瘋狂騷動之中,一丁點兒的壓力就足以像火箭一樣直入天堂。專案組領(lǐng)導,我之所以把我的真實感覺如此細膩地寫出來,并不想奢望你們理解我,只是企求你們從人性的角度同情我,一個為愛而走火入魔的男人難道不值得同情嗎?你們可能認為我不是一般的男人,我是駐京辦主任,抵御誘惑的能力應該更強些,但是再強我也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肉體凡胎。我并不想為自己狡辯,起初我被“雙規(guī)”時,感覺就像一條魚被困在魚缸中,你們就像是站在魚缸外的觀賞者,現(xiàn)在我不這么認為了,因為負罪感促使我開始尋找自己的罪過了。我當然也會把我的尋找過程寫在這里,其實我一直在這么做?,F(xiàn)在我和梁市長、齊胖子、高嚴的麻將還沒有打完,閑談中高嚴問梁市長楊厚德能判多少年,梁市長黑著臉說:“像楊厚德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應該重判。我已經(jīng)跟專案組、市檢察院和市法院打招呼了,不會低于二十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