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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戰(zhàn)爭 第九章(5)

父親的戰(zhàn)爭 作者:野夫


胡隊長建議那就從江湖行幫查起,先張貼公告,要所有幫會中人全部登記自首,凡是不來登記的,一經查實,嚴懲不貸。關勇波說好,要龔營長繼續(xù)追蹤蔣部,這個釘子必須拔掉,他們在明處,也相對好辦一些。老胡在發(fā)動群眾的基礎上,大張旗鼓地整頓社會秩序,給整個秘密社會施壓。他自己在暗中去調查這個勁敵的來頭,必須把他逼出水面。

關勇波找來前偽鄉(xiāng)長調查情況,偽鄉(xiāng)長小心翼翼地站著。他問本地以前的幫會,哪一派勢力最大?誰是會首。偽鄉(xiāng)長說自古黑白兩道,一般是井水不犯河水。民國法律,又是允許民間社會存在的,所以他們這些底層吏員,一般不去過問江湖中事,惹不起。要說本地有點氣候的行幫,可能以前就算是袍哥了。從前嘛,據說是冉五爺牽頭。他死之后,那就不知道了,也許樹倒猢猻散了。

他念叨冉五爺?好像聽說過。他怎么死的?他膝下都有些什么人?偽鄉(xiāng)長說就是不久前,好像是你們封了他的煙館,一下就氣死了。老伴去得早,就一閨女,沒成家,人還不錯的。前幾天我還帶你們那個龔長官看見過的呀。

次日,關勇波一身便服去尋找冉家宅院,他來到門前左右觀察一番,敲門。侍女杏兒半掩門探頭出來問先生找誰???他問這是冉五爺家嗎?杏兒說老爺早就過世了。他問那他閨女在嗎?杏兒很警覺地說你是誰呀?你干嗎打聽我們小姐?。克f我是文沙場鄉(xiāng)政府的,你能告訴我她上哪兒去了嗎?杏兒說是長官啊。我們家小姐身體欠安,到城里瞧病去了。走了大半月吧,啥時回還不知道。

龔營長的隊伍在路口關卡埋伏,抓捕了一個走私鴉片的馬幫。幾個馬夫老實巴交地蹲在鄉(xiāng)政府地上,可憐地望著守衛(wèi)的士兵。關勇波端著茶杯出來,望望這些人,走過去巡視一圈問,你們誰是馬鍋頭啊?一個中年漢子站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他是。他帶漢子進入辦公室問,你們?yōu)楹芜€在走私鴉片?

漢子哭喪著臉說我們哪有錢販賣那個嘛?我們是馬幫,只是靠腳力吃飯。人家掌柜要帶什么貨,我們是只管搬運,不敢過問里面是啥。沒辦法啊,祖宗留下的就是這規(guī)矩。死人不歸我們運,那另外有專門趕尸的。關勇波問那這批貨是誰發(fā)的,從哪兒發(fā)來,要你們交給誰?漢子說是四川酉陽的一個掌柜發(fā)的,要我們趕到文沙場幺店子,說是自然有人來提貨。只要拿個八卦來合得上我們這個就行。他從腰里解下一個八卦遞給關勇波,關勇波仔細察看,他知道這些馬夫確系無辜,只好說這次就不追究你們了,以后凡是給人運貨,先要查驗清楚,凡是人民政府嚴令禁止的,都不許再運了。

馬幫紛紛牽馬出門,不停地給關勇波和戰(zhàn)士們鞠躬行禮道謝。胡隊長看見人被放了,心里不快,走過來對他低聲埋怨道,他們這也算販毒啊,抓了就放,那以后還抓不抓啊?關勇波說他們都是腳力,最底層的窮苦人,不放咋辦,養(yǎng)起來啊?這邊的馬幫都是這樣,也治不了他們的罪。還得另外找源頭啊。該抓的要抓,該放的還得放。胡隊長撇嘴,悻悻然走開。

龔營長這天又帶著他的部隊在一個地方搜山。忽然山谷里傳來一聲槍響。他急忙指揮戰(zhàn)士從四面向那里包抄。關勇波下鄉(xiāng)路過也聽見槍聲,駐足傾聽,帶警衛(wèi)戰(zhàn)士隱蔽前進,往槍響處找去。龔營長看見一個漢子持槍在山谷奔跑,暗示戰(zhàn)士將他拿下。兩個戰(zhàn)士埋伏在草叢里,待那漢子走近,突然沖出來將其按住。那漢子突然被襲擊,槍被打掉,反身開始還擊,拳腳十分利索,兩個戰(zhàn)士竟然擒拿不住,被他打翻在地。其他戰(zhàn)士蜂擁而上,一場混戰(zhàn),終于將他摁倒。龔營長提著盒子炮上前,怒火洶洶罵道你他媽還想跑,說,是哪個山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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