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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戰(zhàn)爭 第十一章(1)

父親的戰(zhàn)爭 作者: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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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文沙場政府,關(guān)勇波聽說胡隊長也抓了一個土匪,端著受傷的手臂朝羈押室走去。彭蛟被反綁著雙手坐在地上,憤恨地盯著關(guān)勇波,他并未認(rèn)出來人。關(guān)勇波覺得面熟,端詳著問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的?彭蛟白了他一眼,扭頭不予回答。

他微笑一下對戰(zhàn)士說給他松綁吧。彭蛟略顯意外地回頭看他,似乎也覺得面熟,氣猶未平地問道,他們在街上欺負(fù)要飯的,我們路見不平打了起來,你們反而把我抓了起來,你們憑什么抓我?他笑道,你為何身上帶著兵刃?你從哪里來的,我們很快就能弄清。老實說會對你有好處的,我們不會隨便誣陷一個好人,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彭蛟梗著脖子叫道我?guī)У对趺戳??山里人要防野獸,帶刀也犯法???滿街多的是帶刀的,你為啥不去都抓了?我從魚木寨來的,世代打獵的,叫彭蛟。你還要問啥?關(guān)勇波突然想起他見過此人,應(yīng)該是在彭秀才那里,恍然大悟,論起來還算他的表弟,他想正好借這個機會招降他那個遠房舅舅。他回身對彭蛟說,你原來是彭秀才的人。你還記得我嗎?彭蛟被他點破身份,大吃一驚,盯著他遲疑地?fù)u搖頭說,眼熟,想不起來了。

次日,關(guān)勇波看見胡隊長正要出門,急忙叫住問他哪兒去。胡隊長說到街上轉(zhuǎn)悠轉(zhuǎn)悠,看看有什么可疑的。那家伙你審出來沒有?我看八成就是土匪。關(guān)勇波說正想給他說這事。他認(rèn)出來了,就是彭秀才的部下,在魚木寨落草的本地農(nóng)民。關(guān)勇波想跟他商量一下,放彭蛟回去,給彭秀才帶話,爭取招降魚木寨這股勢力,問他怎么樣?

胡隊長大覺意外,激動地說放回去?放虎歸山?這怕是不妥吧。關(guān)勇波繼續(xù)解釋,對于民憤不大又確實屬于解放前揭竿而起的農(nóng)民起義隊伍,現(xiàn)在并未繼續(xù)對抗新政權(quán)的,還是應(yīng)該以感化教育為主,爭取化敵為友。如果他們堅持?jǐn)硨α觯豢戏畔挛淦鳎窃俳艘膊贿t。

胡隊長冷笑著搖頭說他持保留意見。不過,他建議這事還是先給縣里匯報再說。他個人覺得就這樣放人,只會增加土匪的囂張氣焰。關(guān)勇波沉吟一下,不得不考慮尊重胡隊長的意見,說他再想想,可以給縣委匯報再說。

這天正好是文沙場趕集的日子,覃天恕和冉幺姑帶著一行人化裝成行商匆匆走來。他看見路邊的茶室,止步對她說我們就在這兒等候,你千萬小心。這些弟兄都在你前后,要能遇見就引來,不要深入虎穴,記住,千萬要提防。到這兒你就閃身,我們一起撤退。冉幺姑會心一笑,壓低斗笠遠去,他深情地看著她的背影。

彭秀才帶著許多部下化裝成形形色色的山民也來趕集。他們混入人群,觀察著鄉(xiāng)政府的解放軍和街頭游動的哨兵。彭龍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獨自巡視的胡隊長,對著彭秀才耳語道,就是這個人帶隊抓走我哥的。彭秀才咬牙切齒說就綁他,看著像個當(dāng)官的,吩咐弟兄們盯上,伺機而動。彭龍回身示意身后的弟兄,幾個人在胡隊長的周圍散開。

胡隊長在人群中巡視觀察,打量著趕集的各色人等。冉幺姑遠遠地發(fā)現(xiàn)了他,壓低斗笠靠近,她的弟兄們也隨之跟上。她故意迎面走來,與胡隊長擦肩一撞,抬起斗笠看了他一眼,然后裝著驚慌的樣子,疾步向街頭穿梭而去。

胡隊長凝神警覺,似乎想起這個女人,手按槍柄,快步追蹤跟去。她的弟兄和彭秀才的隊伍也都隨之在人群中秘密穿梭,人群顯出一些混亂。她怕胡隊長跟不上,時而止步回頭,又驚慌地疾行。胡隊長準(zhǔn)備拔槍,看人群眾多,又忍住了。冉幺姑走過橋頭,閃身被覃天恕拉進茶館。胡隊長剛上橋中,遠遠看見冉幺姑被人掩護,心知不妙,急忙要掏槍。哪知彭秀才的部下先趕到,彭龍見他要掏槍,急忙撲上,幾個大漢迅速擒拿住他,將他塞進一個麻袋捆綁著放上一輛馬車,驅(qū)趕著急奔。覃冉的弟兄措手不及,開槍追趕。彭秀才部屬還擊,街面大亂。覃天恕看見這突然變故,發(fā)現(xiàn)彭秀才及其許多弟兄都在周圍掩護,不敢擅自打劫,只好示意大家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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