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晉陽城最大的街上,行人漸漸稀少起來。除了那些路邊玩耍的童子,便多是往來的各地商賈。商人們徘徊在酒肆、食肆等地,談生意、講價錢,讓夕陽下的晉陽城透顯出繁榮。
兩匹高頭大馬在酒肆門口站下,跑堂殷勤地上前牽韁繩,看到馬上下來的正是葉家會館的魏續(xù)和葉虎。
「老板在不在?」魏續(xù)淡淡微笑,丟給跑堂的兩枚錢。
「在、在。」跑堂的滿口答應(yīng)著,請魏續(xù)、葉虎去里面坐等,自己去請老板。那老板一聽是魏續(xù),便忙從樓上走下。
「今天有什么好酒,給我拿一壇?!刮豪m(xù)跟老板點頭。方才見葉曉易摔門進屋,他便知道葉曉易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于是拽了葉虎來買酒,希望葉曉易喝到喜歡的酒,能開心一些。
「來得正好,葉少爺預(yù)定的西域葡萄酒到貨了?!估习逭泻羧税涯莾蓧咸丫瓢徇^來,「陳釀??!您聞聞這香氣,葉少爺絕對喜歡?!?/p>
「嗯,的確很好?!刮豪m(xù)將金子遞給老板,「少爺有吩咐,所以這次我就不跟你講價了?!?/p>
「哈哈,如果您講價,估計我就沒得賺了。」老板非常清楚魏續(xù)的算帳本領(lǐng),上次討論炸雞等快餐食品,魏續(xù)就狠狠剝了他一層皮。如果不是葉曉易開口,恐怕他就會被魏續(xù)搞得半文的好處都得不到,還得承認這生意合算。
「怎么可能!老板如此精明,連我家少爺都說,這滿晉陽,就屬你會做生意?!刮豪m(xù)客套幾句,讓葉虎拎上兩壇酒,準備回葉家會館。可他剛轉(zhuǎn)身,就見一個家丁打扮的人站在面前,拱手道:「這位,我們家主人要買這兩壇酒?!?/p>
你家主人?
魏續(xù)微微扭頭,見五六步之外的座位上,有個三十多歲的華服男子在喝酒。那男子面前都是昂貴菜肴,身后站了幾個家丁,各個腰中佩劍、面目兇惡。
「這酒是我家少爺買下的,你家主人若想買,請他再找老板吧?!谷~虎可不管許多,他拎起兩個壇子,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普天之下,他信任和遵從的就只有葉曉易了,別說是陌生的豪客,就算對方是王公貴族,也沒用。
「老板,你這里還剩幾壇?」魏續(xù)轉(zhuǎn)身問老板,并沒有因為那人的失禮而發(fā)火。晉陽城豪族多,來往貴人也多,沒有點勢力的人,絕對不會貿(mào)然開口,還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葉家會館雖然也算有些名氣,但比不得這些多年的豪族,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能少惹麻煩的話比較好。
「就這兩壇?!估习蹇戳搜垡频哪侨?,不由往后退了幾步。魏續(xù)不認識,他卻認出那人是祁縣王家人。
祁縣王家,是晉陽左近王氏三望族之一,乃周靈王太子之后。祖上王霸在西漢王莽篡位間棄官不出,保持自家的名節(jié)。祁縣這一支,就是王霸子孫們的居住地,其中最有名望的王允,已經(jīng)官至侍御史。他們家部曲眾多,子弟弓馬嫻熟,恃強凌弱的事情也明里暗里辦了不少,尤其是喝酒的這人,更是普通人家避而不及的。
「兩壇嗎?那就沒辦法了?!刮豪m(xù)聽罷老板的話,就跟那家丁道:「請轉(zhuǎn)告貴主人,酒不能割愛。」
那家丁見魏續(xù)堅持,便很不耐煩地沉下臉,便跟魏續(xù)道:「我家主人要買,便是看得起你,你快快讓他放下這兩壇酒吧?!拐f罷,手按上了劍柄。
「葉虎,你拎著酒先回府。」魏續(xù)看對方有強搶的意思,便示意葉虎快些離開。
那家丁身后的華服男人看魏續(xù)如此回答,便輕輕揮手,他手還未落下,身邊的家丁們便抽劍上前,堵住了酒肆的門口。
「老板,賠償?!刮豪m(xù)見狀搖頭,掏出塊碎金子丟給老板,又跟葉虎道:「你先走!兩匹馬,一匹你騎,另一匹放酒壇。你保護好酒,我解決掉他們,便回會館?!?/p>
「好?!谷~虎毫不猶豫地點頭,對魏續(xù)的功夫充滿了信心。在魏續(xù)抽刀的瞬間,他從家丁們躲閃的空隙中跳到門外。而魏續(xù)緊跟一步,用刀鋒攔下試圖追趕葉虎的家丁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