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潁川士子茶余飯后的談資不再是書法、音樂、經(jīng)書,他們迫不及待地趕起了流行,把陳?和郭嘉、葉曉易的師徒、父女之情傳得神乎其神,催人淚下。更有甚者,聽說葉曉易已過嫁齡卻無夫婿,便都找理由上門探看,或委婉或直接地跟假陳寔提親,想為自己的子侄、學(xué)生保媒。
葉曉易可沒有嫁人的意思。她請陳紀(jì)、陳諶兩位兄長找了理由推辭,說要侍奉陳?幾年,暫且不論婚嫁。于是,這番拒絕之詞經(jīng)過葉府狗仔隊的渲染,又貼上了葉曉易乃至孝之人的標(biāo)簽。
「惆悵啊惆悵?!谷~曉易貌似哀怨,把華佗的舉止學(xué)了個十成十。她想到了數(shù)日前提親踩破門坎的盛況,決定再為陳府買個結(jié)實的門坎。
「提親者中有很多名人的,雖然比先生的名聲差了些?!构涡υ捜~曉易表面惆悵、內(nèi)心暗爽。
「切!名人又如何,你等著看,這幫名士在大亂的時候,絕對攜家?guī)Э谂艿帽韧米佣伎?。」葉曉易想到黃巾之亂時潁川名士的「大遷徙」,感嘆受苦的總是無財無名的百姓。
「奉孝,你不要羨慕曉易,你的好事也快來了?!谷A佗不懷好意地笑著,白皙的手指在郭嘉的臉上滑過,激起郭嘉渾身戰(zhàn)栗。
好事?什么好事?
郭嘉這些天忙于打點往來,根本沒顧得上看葉府下人送上的情報??梢娙~曉易和華佗露出白牙嘿嘿一樂,他便明白肯定不是好事。不過,郭嘉這次預(yù)感錯了。因為來的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潁川各家見葉曉易不嫁人,便把主意都打到了郭嘉身上。
年少有為,才華橫溢,是陳?的關(guān)門弟子,是陳?義女的結(jié)拜弟弟,背后有大商賈資助,為人略顯倨傲但樂善好施,喜歡廣濟賓客,結(jié)交天下朋友……這樣的郭嘉已經(jīng)夠讓人垂涎的了。更重要的是他上無高堂父母,下無弟妹拖累,人長得極其帥氣還文武雙全。可以說,他的存在,簡直成了全天下未婚女子的最大幸事。
于是乎,還未冠禮的郭嘉比葉曉易更有人氣,迅速火爆了整個潁川,成為了無數(shù)少女夜晚的美夢,成為了無數(shù)少婦白日倚門的憧憬,成為了無數(shù)中老年婦女心中隱隱的痛。
陳家的門坎接連被踩壞兩個,叫苦不迭的陳紀(jì)、陳諶只好在葉曉易的提議下,故技重施,說郭嘉矢志游學(xué),并要花數(shù)年侍奉陳?,以盡弟子心。于是,葉府狗仔隊迅速把郭嘉也「死會」的消息放了出去,讓眾家待字閨中的女子芳心碎落滿地。
眼見沒有人提親了,郭嘉懸起的心才悄然落地,葉曉易也表功一樣拍著他的肩膀,整天大呼小叫要他感謝自己。華佗見兩個人像沒事人一樣,不禁搖頭,暗嘆這兩人孩子氣重,不知道人民群眾的想象力有多么偉大。
「十分敏銳、有洞察力、善于辨別的華佗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們馬上就會郁悶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華佗看葉曉易有踹過來的趨勢,就將縱聲大笑憋回肚里。
「這家伙怎么了?」葉曉易吃著西域品種的大粒葡萄,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誰知道。啊,陳群來了!」郭嘉眼尖,看到陳群正從外面進來。
陳群?
葉曉易聽到這兩個字,慌忙端正坐姿,又把面前一堆垃圾──葡萄皮給推到華佗面前。飛快地整理好裝束,她做出大家閨秀的表像,微微低頭面向郭嘉,好似在請教什么一樣。
「姑姑好,奉孝叔叔好?!龟惾哼M來,他見華佗面前狼藉一片,就皺著眉,不屑地看了華佗一眼,又恭敬地跟葉曉易、郭嘉打招呼。他雖然跟郭嘉年紀(jì)相仿,但郭嘉是他爺爺?shù)牡茏?,跟他爹爹同輩論交,又是葉曉易的拜把弟弟,他只好委屈一輩,尊稱郭嘉。
冤枉啊,這不是我干的啊!為什么我要背黑鍋被人嫌棄?
華佗很哀怨地捂住臉頰,滿懷惆悵地瞪著葉曉易。他軟軟地倒在了榻上,拎起葡萄往嘴巴里塞去。
「群兒好?!勾笾蹲影?,呵呵哈哈……葉曉易想到箱子中還有個東西,便對陳群道:「你去把那個箱子拿過來,里面有樣?xùn)|西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