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沒想到你這么容易被瓦爾特欺騙！”賈船痛心疾首，惋惜不已，“購買前，為啥不商量一下？回到喀什，我怎么向馬大人交代？”

斯坦因不相信自己會上當，“還沒有證據(jù)表明我被欺騙了?！?/p>

“樺樹皮的確是兩千多年前的古物，但是，文字肯定是夸父書寫，我認識他的字體，以性命擔保！”賈船早就不耐煩了。要不是斯坦因用鴉片誘惑，他才不愿意花兩天時間逐字逐句“破疑”這種癡人說夢的“文書”。

“你怎么解釋他文中涉及到的歷史、人物？”

“我說過，夸父學問很深，發(fā)瘋狀態(tài)下寫出一些歷史與現(xiàn)實混雜的文本，很正常?！?/p>

“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賈船嘆息道：“這個人的才學很高，可是，每次科考都落第，為啥？他太怪異！徹頭徹尾的怪異！本來，漢字都規(guī)規(guī)矩矩，他卻叫囂著讓文字裸奔，怪不怪？文字怎么裸奔？結果，每次答卷都一塌糊涂，連續(xù)落第十三次！左宗棠組織湘軍時，他被招去做文案。后來，隨著部隊到大西北。他比潘鎮(zhèn)資格還老，如果會來事，現(xiàn)在，至少謀個知州?？上В莻€徹頭徹尾的書呆子，太任性，凡事都由著性子干，怎么行呢？他做了很多怪行，大家紛紛請示左帥，要求送還湘陰老家。左帥說：‘我湘軍南征北戰(zhàn)，旨在保家衛(wèi)國，爾等應該考慮糧草、練兵等大事，豈能因為夸父的反常舉止亂了心緒？’以后，大家都聽之任之，不再理睬他。左帥真是神人啊，連這樣鮮廉寡恥的人都能容忍?！?/p>

“夸父為什么發(fā)瘋？”

“他觀看過一場激烈廝殺，嚇出病了。以后，就不斷阻止左帥派兵出嘉峪關，還狂妄地宣稱，要只身前往喀什，說服阿古柏。”賈船吸食一陣大煙，過足癮，繼續(xù)說：“西征軍出關后，夸父離開隊伍，沿著絲綢之路南道前往喀什?！?/p>

“見到阿古柏了嗎？”

“說法很多，但是，大家做官的做官，發(fā)財?shù)陌l(fā)財，誰在乎一個瘋子的行為？”賈船伸個懶腰，“就連兒子蔣孝琬也不認他。”

“現(xiàn)在，能不能找到夸父？”

“已失蹤多年，可能死掉了?！?/p>

“你聽說過夸父與戈特交往的事嗎？”

“傳言很多，真假難辨，誰有心思往那里花。”

斯坦因轉過頭，憂郁地望著果園。自己真被瓦爾特欺騙了？

第二天，郵差送來大堆信件，其中有兩封是霍恩雷從加爾各答寄來。第一封以長者的口吻不厭其煩地交代他與所有人保持友好關系；第二封信問他對神秘文書調查的進展情況，并鄭重其事地提醒，如果困難較大，就放棄，不能影響主要考察任務，“因為，中亞尋寶人本身就是一群魔鬼，不但沒有可信的話語，而且，低劣素質決定，他們不可能像專業(yè)考古學家那樣提供詳細的現(xiàn)場紀錄?！?/p>

沒有艾倫的回信。別人信中也沒提到她與阿杜尼結婚。

“必須把戈特遇刺案調查清楚?！彼固挂虬迪?。他再次拜訪潘大人，請他派人協(xié)助捉拿瓦爾特。潘鎮(zhèn)愉快答應。很快，衙役傳來消息：瓦爾特進沙漠尋寶去了，半月后回來。

斯坦因考慮再三，決定等待半月?？梢岳眠@段時間到昆侖山進行測量。出發(fā)前，他讓八荒負責準備進沙漠需要的面粉和飼料。

拉姆從沙洲商駝中抽調部分人畜，向南山進發(fā)。公元五世紀，中國僧人法顯沿著和田河進入昆侖山與喜馬拉雅山的交匯地帶，到達克什米爾最東部的城鎮(zhèn)拉達克。近代，先后有幾支旅行隊從拉達克出發(fā)，從相反方向到玉龍喀什河，并順流而下，抵達和田。不過，他們的旅行只是出于好奇，地理學方面空白點依然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