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局長如吳副局長所愿住了院。吳副局長只覺得朗朗乾坤，萬里無云。雖然覺得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坐上車以后，還是笑出聲來。

吳副局長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天衣無縫。吳副局長已和醫(yī)院的熟識的副院長打好招呼，各個項目都查一查，怎么著也得讓老周住上一個星期。晚上到家再打幾個電話，讓幾個方面都明確知道周局長的情況之不好。周一到單位把工作一主持，把事做得漂亮點。

一個局級單位，可不能長期沒有正手，市里就該有個說法了。你老周弄了這么一出戲，沒事也有事了。另外，你老周逢年過節(jié)拜碼頭，我老吳也沒閑著。常走動的市五大班子領(lǐng)導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包括市長他老人家就夸過我年輕有為，他夸過你老周嗎？

吳副局長在打算著如何領(lǐng)導全局，鄭副局長可不這么想。

老周的狀況是個怎么樣，我不去管多了。當然我希望他康復出院，繼續(xù)帶班子。要是他不能帶班子了，也不一定就該是你老吳帶。第一副局長是副處，第二副局長也是副處級，大家同是副處級，怎么正處這個帽子一定會落你頭上。行政序列論不出大小來，那咱們論黨群口。我不是第一副局長，但我是局黨組副書記，干了快二十年了。

改選幾次局班子，老吳成了第一副局長。我的黨組副書記也沒動。書記不在，可不就得副書記主持大局？黨章上寫得明明白白，市委書記也得這么說。還不說我還兼紀委書記、工會主席、精神文明辦主任，就只算黨性，也比你一個黑社會強得多得多。

你不是周一要開會嗎，我先在星期天把風放出去，局黨組開緊急會議，討論一下共產(chǎn)黨員在新時期下如何增強革命意志力。中央說過，穩(wěn)定是壓倒一切的大事。黨組開會的主要議題就是，在緊急情況下，如何保持穩(wěn)定。

我們先放下吳副局長和鄭副書記兩個的打算不管，且說另外一位同志。

話說吳副局長離開醫(yī)院，坐上車時曾開懷一笑。這個笑容被開車的小車司馬看到眼里，記在心上。

小車司馬跟了吳副局長，一直老實巴交。

吳副局長對他倒也客氣，但是心里臉上都有幾分看不起，小車司馬是知道的。雖然吳副局長常也給他點好處，但小車司馬并不把吳副局長當個好人看。

今天坐在醫(yī)院停車場，聽了不少周局長的消息，估計周局長要壞事。有跡象表明，要是周局長壞了事，該是吳副局長接手民政局。剛才吳副局長開口一笑，便是跡象之一。

吳副局長接手民政局，小車司馬并不能有什么好處。唯一能有的好處，是小車班的班長再換一茬，讓小車諸葛下來，小車司馬再上去。然而小車司馬五十九了，過了年就要退休。當上小車班長還能有個什么用？

小車司馬又拿周局長和吳副局長比了比。周局長趁沒人的時候，能和小車司馬稱兄道弟。吳副局長就從來不，他趁沒人的時候，只給女朋友打電話。

經(jīng)這么一比，小車司馬覺得還是周局長好。

話是這么說，這個時候要去親近周局長可不是玩的。就算硬下膽，非要去親近，拿什么去親近？平日里吳副局長雖然由他拉著，但也只知道他家有兩處，愛唱歌唱到很晚。再就是愛給女朋友打電話，這些事周局長都知道了。

想來想去，小車司馬覺得吳副局長這開懷一笑是個小禮物，可以拿著去看周局長。

吃了晚飯，小車司馬獨自坐公交車到了人民醫(yī)院，被早到了十分鐘的小車諸葛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