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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jié):西藏生死戀(8)

西藏生死戀 作者:羽芊


就是平時吵鬧不停的草原鼠也停止了鬧春,靜悄悄地躲在洞里。

這是一副怪異的畫面,就好像天地之間誤開一扇地獄的大門。

3

牦牛是羌塘高原最常見的牲畜,別看個兒大體壯,性子卻極溫和。但家牦牛和野牦牛性格相差太遠,家牦牛溫順,野牦牛暴躁。在草原深處,常常發(fā)生野牦牛把人頂傷的事。

公扎看到山下黑壓壓的牦牛群時,立即張大了嘴,差點沒驚呼出來。父子倆趴在山頭上,看著下面的牛群,朵嘎臥在他們身邊。

"阿爸,怎么動手?"公扎興奮地瞪大了眼,恨不得馬上聽到槍響

"著什么急???再等等。等它們吃飽后躺下來時,找準角度,最好是打脖子中間,一槍下去打進喉管,牦牛就斃氣了。"

天永遠是那么藍,沒有一絲云彩,太陽暖暖地照在身上,遠處的大雪山發(fā)出淡淡的銀光。藏北的山,海拔上的數(shù)字大得嚇人,真正到了這片高原面對它們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它們并沒有想象中的高遠。特別是無人區(qū)的雪山,一層一層鋪呈開去,仿如丘巒一般,就如哪個仙人隨手丟下些晶瑩剔透的寶?,隨意扔在了空曠的高原上,又仿佛牽著手的二八少女,亭亭玉立,秀雅美麗。

野牦牛、野驢、羚羊以及牧人就是羌塘高原上流動的風景,有了他們,這片高原才有了生命。

倫珠捅了捅迷迷糊糊的公扎,公扎一翻身爬了起來,揉著眼睛看向下面。

傍晚的峽谷多了些夢幻般的美麗。

太陽快落山了,金黃色的光線打在山崖上,青青的石崖也變成了橘黃色。稍遠一點的雪山被夕陽染紅了,發(fā)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干黃的草地此時格外柔和,黑色的牦牛躺在草地上,小牦牛在媽媽身邊不時找同伴頂一下角。

"爸拉,打哪一頭?"公扎扭頭見父親開始裝火藥,便問。

咱們打那頭老的吧,兒子,咱們這些靠草原吃飯的人,不能太貪心,要給草原留下發(fā)展的種子,后人才會有吃的啊。"倫珠習慣性地說,趴到地上,把叉子架好,槍口對著下面的牦牛群開始慢慢調(diào)整射擊的角度。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邊上那頭瘦弱的母牦牛晃動了一下身體就再也不動了。其他牦牛聽到槍聲,起身撒腿就跑。小的在中間,健壯的在外面,四蹄如飛,"轟轟"聲在山谷里回蕩著,草屑飛揚。

眨眼間牦?就跑得沒了影兒。

"爸拉,打到了打到了,我們勝利了!"公扎跳了起來,雙手握拳跳著笑著,帶著朵嘎向山下跑去。

"爸拉,我們可以送點肉給措姆家嗎?"公扎突然停住問倫珠。

措姆,生產(chǎn)隊長單增的女兒。在一幫同齡的草原孩子中,措姆長得格外不同,臉蛋粉撲撲的沒有草原女孩常見的高原紅,她的笑公扎也覺得是最美最響亮的。措姆的舅舅就是錯鄂寺的扎多活佛,公扎和措姆一起常趁人不注意給他送吃的燒的。也因此,倆人變得格外親近一些,常??匆娝麄z的身影相隨一起。

倫珠含笑?著兒子跑下河谷,這才慢慢收起槍,松開保險,掏出鼻煙壺,倒了一點出來,深深地吸了一下,痛快淋漓地打了個噴嚏,用手搓了一把臉,撿起兒子的皮襖走下了山坡。

草地上散落著冒著熱氣的牛糞。那頭射中的牦牛躺在地上早已死去,脖子上有個小小的洞。

倫珠掏出腰刀開始剝牛皮。

沒有馬、驢的幫忙,這么大的野牦牛是不可能直接扛回家的,只有分解開,一次拿一部分。

錯鄂湖邊東邊的這個牧民居住點,羅布頓珠依舊在皮襖外扎了條軍用皮帶,拿個小喇叭,神氣活現(xiàn)地通知男人女人晚?都集中到革委會的帳篷里,學習黨中央毛主席的最高指示。

羌塘高原上的牧民過去都是以游牧為主的,一年四季都隨著牛羊的腳步遷徙,沒有定居的習慣。解放后,政府出面劃了行政區(qū)域,草原上人口稀少,帳篷與帳篷之間,相隔何止十里,即使開個小會,公社都得提前十天派出人馬通知還不一定能全部通知到。所以縣革委會決定,以生產(chǎn)隊為基點,吃大鍋飯,給牧民設(shè)居住點,方便開展革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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