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拉硬拽地帶著老唐離開了報社,很努力地打消了他在大廈樓下等倪小婉下班的念頭,打車直奔老付公司。老付的公司在鐵橋鋪,照老付當初的豪言壯語,那里只是總舵,將來他把幫派做大,要在全市,乃至全國弄出許多分舵和堂口來。當時我們幾個紛紛點頭附和,理解萬歲啊,誰心里還沒那么點夢想呢?只不過有些人愿意把夢想變成牛吹出來而已……
在老付的辦公室,我把朱小雯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盤托出,沒有一絲隱瞞和遺忘,甚至包括我脖子上的鏈墜。
“可能是真的嗎?”肉狗先質(zhì)疑了。
“她想找個男的,裝作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幫她在她父母面前蒙混過關(guān)?”老付自言自語著,“怎么聽怎么像電影里的情節(jié)啊?!?/p>
“如果是真的呢?”其實這是我最擔心的,也是最矛盾的,我覺得小雯不像是撒謊,更不希望她是在撒謊。
沉默。
突然,一邊的老唐一拍桌子:“是真的就幫她?。∫粋€男人,一輩子沒幾次英雄救美的遭遇,到老了都沒有牛可吹!”
我和老付、肉狗對視,又一起看向老唐,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老唐一抱肩膀,警惕地后退一步:“干嗎?話都不讓說啊?”
老唐說出來的,也正是我們?nèi)齻€心里猶豫不決的,其實要幫一個人很簡單,但是現(xiàn)在這個社會,太多的時候幫別人等于害自己,所以幫助人成了一件特危險的事情,本來大家伙應該是那種能幫就幫一把的良好關(guān)系,現(xiàn)在卻成了能不幫就不幫的狀態(tài)。但老唐這個人就這點最好,雖然賤,但是賤得很善良,賤得很仗義。
“你來啊!你這么仗義,這事就你行!”老付又挖苦老唐。
老唐一瞪眼,馬上笑出來:“我?我不行,嘿嘿,這要讓我的小婉知道,對我影響太大了,不行不行!”
“小婉?誰?。俊比夤芬馔?。
老唐剛滿臉興奮地要張嘴,我機敏地搶話:“哦,我把老唐介紹到我剛?cè)サ哪羌覉笊缌?,小婉是新同事,老唐今天認識的?!?/p>
肉狗手里的紙杯瞬間砸向老唐。
“你們什么意見?”我問老付和肉狗。
老付做思考狀:“這樣,你把這個朱小雯約出來聊聊,我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p>
肉狗拍桌子:“對啊對啊!起碼讓她給我作個解釋啊!我這不清不白的!我得把小粉弄回來??!”
甭管是熱心腸,還是慫恿我干傻事,既然有支持,這回就玩大一點兒,反正也損失不了啥。
這邊正激動著呢,老唐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知道從哪里躥了出來,一把握住肉狗的手:“肉哥!我想起來了!你給我弄條瘟狗吧!我一輩子的幸福就靠它了!”
肉狗一愣,馬上黑了臉,甩開老唐的手,捏著拳頭狠笑:“呵呵,瘟狗沒有,我讓你見識一下瘟神好不好?”
一溜火光,老唐乾坤大挪移了。
我個人認為,這件事情解決起來并不困難,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么我們只需要幫朱小雯演幾場戲,把她國外回來的父母蒙混過去就好了。如果是假的,遲早要穿幫,并且我看不出來她會騙我什么,我又會有什么損失。既然肉狗、老付和老唐都這么說了,那事情就可以往下一步走了――大家見個面,把事情談清楚。
在給朱小雯打電話之前,我先給末末打了手機。末末這次接了電話,但打死不說自己在哪兒,只讓我照顧好她住在我家里的那個妹妹。
“末末,你把我家當賓館?。空f來就來說走就走,現(xiàn)在還讓別人進來住!”我咆哮起來,“我不管,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會把那個高露潔趕走!”我繼續(xù)咆哮,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被末末牽著鼻子走!我要解脫!我要自由!英特納雄耐爾,就一定要實現(xiàn)!
“她真的是我妹妹……”末末在電話那邊溫柔起來。
“她就是你女兒,我也要趕走她!那是我家!”或許是小雯的事情讓我心煩?抑或是末末這么搖擺不定,捉摸不透的舉動讓我抓狂?總之好像積蓄很久的東西一下子爆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