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肯定是天天耳濡目染了。”
“來吧,膽小鬼,爬到我的背上來。”
我稍停片刻,看看他到底是否在開玩笑,可他明顯是認(rèn)真的。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然后伸出手來扶我。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即便是他聽不見我在想什么,但我急促的心跳總要出賣我。他用胳膊將我攬住,扶到了他的背上,而我根本沒費任何氣力,只顧著用雙腿、雙臂緊緊地?fù)ё∷?。要是常人的話,可能會被窒息致死,摟著他好像摟著一塊大石頭。
“我可能比你的背包要重一點?!蔽揖嫠f。
“哈!”他大笑了一聲。我?guī)缀跄苈牭剿难壑樽釉诓煌5胤瓌?,以前我從來沒有見他情緒這么激動過。
出乎我的預(yù)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將我的手心貼著他的臉,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一次比一次覺得容易了?!彼卣f。
他開始奔跑。
要說我以前在他面前怕死過,可要與此刻的感覺相比,那簡直算不上什么了。他在黑暗、濃密的樹林里穿行,像子彈一樣飛速,像鬼魂一樣神秘,沒有聲音,不留下任何走過的痕跡。他的呼吸一直沒變,好像不費任何力氣。兩旁的樹林急速地向后飛閃,總是僅隔一兩英寸擦身而過。
我嚇得連眼睛都忘了閉上。樹林里的涼風(fēng)抽打著我的臉,使我覺得一陣陣生疼,好像我在飛機(jī)上愚蠢地把腦袋伸出了窗外。有生以來第一次,我感到了暈車時的那種暈眩。
突然,一切恢復(fù)了正常。早上,我們花了好幾個小時才走到了愛德華所指的那塊草坪,可現(xiàn)在,我們在幾分鐘之內(nèi)就回到了我的卡車旁邊。
“是不是很刺激?”他的聲音有些尖,有些激動。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等著我從他的背上爬下來。我試了試,可渾身肌肉不聽使喚,我的腿和胳膊僵住了,頭也還在不停地旋轉(zhuǎn)。
“貝拉?”他有些著急了。
“我想我需要躺下來?!蔽壹贝俚卮?。
“噢,對不起。”他耐心地等著,可我還是動彈不了。
“我可能需要幫助。”我不得不承認(rèn)了。
他輕聲地笑了起來,溫柔地將我還緊緊摟著他脖子的胳膊放了下來。他手上的力氣很大,我只好任他擺布。而后,他把我轉(zhuǎn)過來,面朝著他,像抱小孩似的把我抱在懷里。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了柔軟的蕨類植物上。
“你好一點兒了嗎?”他問我。
我也不知道我好一點沒有,只覺得頭還是在轉(zhuǎn):“我還是有點暈。”
“你可以把頭靠在膝蓋上。”
我試了試他的辦法,好了一些,然后慢慢地做深呼吸,頭部一動不動。我感覺到他坐在我的旁邊。過了一會兒,我終于能抬起頭來,耳邊聽到一種空洞的響鈴聲。
“這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彼粲兴嫉卣f。
我想鼓勵他,可聲音實在很微弱:“不,這辦法很有意思?!?/p>
“哈哈,你臉色白得像鬼……不,白得像我!”
“我真應(yīng)該閉上我的眼睛?!?/p>
“下次一定記住。”
“下次!”我呻吟著說。
他笑了,他的情緒還是很高。
“別炫耀了?!蔽亦絿伭艘痪?。
“睜開你的眼睛,貝拉?!彼÷暤卣f。
他就在我眼前,臉離我很近。他英俊美麗的面容讓我驚呆了,我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剛才我奔跑的時候在想……”他停頓了一下。
“我希望你在想怎樣不被樹枝打著?!?/p>
“傻瓜貝拉,”他咯咯笑了,“奔跑是我的第二天性,我根本不用去想?!?/p>
“又在吹噓了。”
他只是笑了笑。
“不,”他接著說,“我在想嘗試做一件事?!彼檬滞凶∥业哪?。
我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猶豫了,這不是一般的猶豫,不是常人所表現(xiàn)出的那種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