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還是來自宋爾瑞的目光,女性的眼睛往往是最銳利的,那眼神不僅是嚴厲,還有幾分隱約的妒意。
林溪當(dāng)然不會知道,這雙眼睛還將她的學(xué)籍檔案認真地研究了一遍,包括直系親屬、社會關(guān)系,當(dāng)然還有筆跡,因為醫(yī)院留下“石泉”簽名的泉字,下邊的水字是向右挑鉤的,這一個特征,就足以把林溪拍死了。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爾瑞還有更多殺手锏,不過她更愿意走捷徑。這不,她此時正把金銳從醫(yī)院接回,兩人正在車上作以下對話。
“不知道能不能分享一下金教官的秘密?!睜柸鹩幸馀隽艘幌路较虮P下邊的那串車鑰匙,冷冷地向身后的金銳發(fā)問。
“我能有啥秘密,‘對無產(chǎn)階級來說從無秘密可言’?!苯痄J想緩和一下氣氛,引用了一句老電影里的臺詞,臉上綻著討好的笑紋。
“金銳,你可以拒絕回答,但絕不能撒謊!”爾瑞根本不上圈套,只是將車開得慢下來。金銳用眼角余光掃了一下對方,那神情分明是:我要知道的東西,誰也休想瞞得??!
“保密法規(guī)定,在一定時間由特定人員知悉的信息叫機密,給我點兒時間好嗎……”
爾瑞突然一個急剎車,把金銳弄得一個前趴,還沒等他緩過神來,嘣的一聲,對方跳下了車,甩上了車門。
“去保你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我只是警告你,出了問題,我可不當(dāng)你們的保護傘!”爾瑞叉腰對著車窗,臉色陰沉,連聲音都走了調(diào)。說畢,一甩秀發(fā),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金銳下了車,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他知道,爾瑞一旦被惹火了,她的殺手锏就是冷戰(zhàn),即以極度的輕蔑做懲罰,不會再理睬你。他怕的不僅是這個,而是擔(dān)心她到高山行、劉毅那里告狀,壞了自己的大事。靜靜想了想,他坐回了駕駛室,驅(qū)車向前追去。
宋爾瑞不在營地,金銳頓時捏了把汗,直到電話里聽周赤波說,今天華裔專家李昌鈺到校講鑒識科學(xué),爾瑞聽課去了,他才稍稍放了心。幾天沒上班,他方知軍訓(xùn)已近白熱化,閱兵方隊的組合式訓(xùn)練已刻不容緩。唉,有山靠山,無山獨擔(dān)唄。這天下午,金銳又像釘子一樣立在了隊前,他向大家宣布,全校的十個方隊,首位是警徽方隊,這支方隊要選出三人為執(zhí)旗手,六名學(xué)員在隊中肩扛警徽。不僅警徽方隊要靠競爭產(chǎn)生,就是每個方隊的人選,也要實行淘汰制。
望著操場中心剛制做好的警徽框架,小個子黃琳卻心里陣陣發(fā)怵,對旁邊的陳嘉桐吐著舌頭說:“媽呀,至少250斤,還不把爺們兒都壓成霍金教授呀!陳嘉桐目不斜視地盯著金銳,嘴里卻念念有詞:傻小子,道上有云:這藝不壓身,可學(xué)會抬轎壓傻孫,咱可不要逞一時之勇,落終生殘疾。
“這可怎么辦才好呢?”黃琳登時苦了臉。
“哼,看我略施小技,躲過這一劫……”
“注意,正步走的要領(lǐng)!”金銳的大嗓門朝這里喊了起來,兩人急忙閉了嘴。
“正步走不同于齊步走,要求橫豎排面整齊,抬腿甩臂,起步不能彈腿,落腳不能腳跟著地,身體要協(xié)調(diào)有力,明白了嗎?”
“明――白――了!”小個子黃琳喊著,卻一直瞟著和自己一個排面的陳嘉桐。
黃琳自幼酷愛文學(xué),想進警院,就是為把厚厚的書讀薄,再把薄薄的書寫厚,將來能做一個海巖式的作家。原想這警院何等神秘,男的培養(yǎng)成克格勃那樣的間諜,女的訓(xùn)練成無所不能的燕子,可鬧了半天要把這群俊男靚女個個搞成赳赳武夫式的警察,連讀書都成了奢侈品。他不甘心,決心自我拯救,待來年二次高考?,F(xiàn)在他是勉從虎穴暫棲身,復(fù)習(xí)卡片袋內(nèi)藏,抽空惡補數(shù)理化,隨時準備為跳槽一戰(zhàn)。基于此,待宋爾瑞當(dāng)了中隊長,他和陳嘉桐暗自慶幸,這下可滅了金魔頭的囂張氣焰,奴隸們?nèi)挤淼媒夥拧?刹涣辖裉旖鹉ь^又重出江湖,看樣子還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