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娘找抽，偏說我們梓諾和她家流源在一起?！鳖伕刚f，“哦對了曉華，以后流家的電話別接，省得惹事，英雄的家屬了不起啊。還不知道這英雄真的假的呢，臭顯擺什么啊?！?/p>

“好了，咱不理她不就得了。”

“對?！?/p>

沉默了半晌，張曉華顫顫地開口：“唉，顏磊你說，梓諾會不會真的和流源在一起啊？他們倆半大小孩要是真在一起，會不會發(fā)生什么不該發(fā)生的事情啊。唉，我還苦口婆心地跟她說了多少次叫她別再和流家那小屁孩聯(lián)系呢……”

“你多心了。他們倆都是孩子，懂什么啊?！?/p>

“現(xiàn)在哪兒還有孩子啊，他們懂得比我們都多。你又不是沒聽新聞?wù)f過什么十六歲少女未婚先孕的事實……這種事大街上多了去了，丟不丟臉啊。”

“你亂想些什么啊?！鳖伬趧竦?，“我敢打包票不會的?！?/p>

“你憑什么保證啊?！?/p>

“就憑我是她爸。”

“好啊，你保證！女兒出問題了你再保證，我沒意見！”

張曉華轉(zhuǎn)身沖進(jìn)主臥室，砰地關(guān)上了門。她抱著枕頭坐在床頭痛哭起來，卷發(fā)亂亂地撂在臉上，沾上了脆弱晶瑩的淚水。

女人果然是不能承受事實的敏感的生物，而這個世界上恰恰有好多這樣的生物，她們以一個群體存在被叫做“女人”。

“那我拜托你搞清楚！梓諾是不是！和流源！在一起！你！再哭！”一句話就這樣因為急躁而被分割成了好多好多個小段?！拔胰ゴ騻€電話給她，問問她到底在哪里，和誰在一起。”顏磊從臥室門口轉(zhuǎn)身走到客廳，剛準(zhǔn)備提起電話，就聽見張曉華大喊：“喂，別打，你這樣問女兒她是不會接電話的，太直接了她不會告訴你的?！?/p>

“那我發(fā)個短信去?！鳖伬谀闷鹗謾C，走到廚房。打開抽油煙機，煙頭處是明晃的星點。

他有些吃力地按著手機按鍵，編輯好短信，自言自語道：“什么玩意兒啊，發(fā)短信麻煩死人了?！?/p>

主臥室那頭的窗前，又兀自傳來了隱隱的哭聲。

08

“哦等等，我爸的短信，喂，你說我該怎么說??？”顏梓諾從包里掏出手機，對著屏幕，發(fā)了好久的呆。

“跟你爸說跟我在一起啊，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你的人身安全?！绷髟吹坏卣f，“又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過幾天回去不就完事兒了么?！?/p>

顏梓諾揉揉頭發(fā)，手指僵持著，然后終于鼓起勇氣打下一行字：爸，我和流源在一起，過幾天我們就回去。

看著“信息已發(fā)出”，終于如釋重負(fù)地喘了一口氣。

好多時候，我們都是這樣，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會為了自己一時的心血來潮，犯下了讓自己不寒而栗的錯誤。

然后就是一個很急促的從寂城打來的漫游電話，來自--“爸爸”。

猶豫了一會兒，顏梓諾還是按下了綠色的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