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爸就調好了琴弦,給琴弓抹上松脂。然后,爸把小提琴放到肩上,一邊拉著小提琴一邊唱起來:
哦,如果我能重回年輕時代,
我將過上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
存一些錢,買幾塊地,
還要娶黛娜為妻,
哎,現(xiàn)如今,
只可惜我年邁,頭發(fā)也花白,
再也沒有精力去工作,
哦,帶我回去吧,
哦,帶我回去吧,
回到昔日的維吉尼亞大海邊,
請帶上我,請帶上我,
帶上我直到我死去……
“噢,老天爺!”媽忍不住打斷了歌聲,“我寧可聽風聲心里還好受點兒呢?!彼O法讓格麗絲暖和一點兒,格麗絲卻不情愿地使勁掙扎著,還在小聲哭鬧呢,媽只好把她放在地上。“好吧,你想跑就隨你跑吧!你最終還是要跑到爐子旁邊來的,只有這兒才暖和一點兒。”
“我來告訴你們怎么做!”爸大聲說,“勞拉和卡琳,你們都到格麗絲那邊去,讓我們瞧瞧你們踏正步!這會讓你們渾身的血液都迅速暖和起來!”
要把裹在身上的披巾脫下來實在是太困難了,不過她們還是照著爸的話做了。緊接著,在小提琴的伴奏下,爸那雄壯渾厚的歌聲響了起來:
前進!前進!艾曲克和特維代爾!
我的孩子們,為何你們不齊步前進?
前進!前進!艾曲克和特維代爾!
所有的蘇格蘭人跨過邊界!
你們的頭上旌旗飄揚,
許多盔飾都聲名遠揚。
她們繞著圈子正步走,勞拉、卡琳和格麗絲大聲唱著歌,鞋子使勁地踩在地板上。
上馬啊,準備吧,
山谷中的孩子們,
戰(zhàn)斗吧!為你們的家園,
為蘇格蘭昔日的光榮!
她們覺得旌旗在頭上獵獵作響,她們正朝著勝利向前進。她們甚至連暴風雪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她們從頭頂?shù)侥_指頭都是熱乎乎的。
音樂聲停了,爸把小提琴放回盒中?!昂美?,孩子們,為了讓牲口晚上過得舒服一點兒,現(xiàn)在該輪到我向暴風雪進軍啦。如果這首老歌不能給我注入一些勇氣,讓我去和暴風雪作斗爭,那才真該死呢!”
爸把琴盒放好,媽把他的大衣和圍巾烤暖和。他們聽到肆虐的寒風在恣意咆哮。
“我們準備好熱氣騰騰的烤豆和熱茶,等著你回來,查爾斯。”媽向他說道,“然后我們就上床去睡覺,讓身子暖和一點兒,說不定明天早晨暴風雪就停了。”
第二天早晨,爸又唱起了他的“煩惱歌”。窗子上仍是白茫茫一片,風掀起簌簌作響的雪粒,無情地敲打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屋。
這場暴風雪又持續(xù)了兩天兩夜,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