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后，崔哲轉(zhuǎn)移話題，繼續(xù)提問：“你學(xué)過新聞嗎？”

祝五一搖頭：“沒有。”

崔哲：“五個W，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是個牌子？”見崔哲愕然，祝五一改口說，“噢，是個網(wǎng)址？”

崔哲冷笑：“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別蒙！”

祝五一有點尷尬：“哦，那我不知道?！?/p>

崔哲說：“新聞有五個要素：何時，何地，何人，何事，何故。它們的英文都以Ｗ開頭，所以叫五個Ｗ。懂了嗎？”

祝五一點頭：“懂了。”

“你以前寫過文章嗎？”

“寫過呀。”

“寫過什么？”

“作文。”

“那你看報紙嗎？”

“報紙？看呀。”

沉默良久的蕭原忽然開口：“你喜歡看什么欄目？”

“體育?！?/p>

“除了體育呢？”

“填字游戲?！?/p>

蕭原和崔哲對視一下，知道再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采編平臺上，眾人對那樁劫持案議論紛紛。親歷現(xiàn)場的韓振東顯然是主講。劉成問韓振東：“那個歹徒你見著了嗎？”

韓振東說：“我們?nèi)ネ砹?，沒怎么看清，歹徒就讓警察逮走了。不過，以前我見過另一個歹徒，跟這個差不多?！?/p>

“你見過哪個？”

“前年，一個歹徒在火車站劫持了一個出租車司機(jī)，你還有印象嗎？”

“有點印象，怎么啦？”

韓振東故弄玄虛：“還記得那個出租車司機(jī)是怎么跑的嗎？”

劉成笑著說：“別告訴我是你給救出來的啊?！?/p>

韓振東也笑：“呵呵，那倒不是。不過那個案子教育了我，讓我充分理解了一切反動派都是……”

劉成打斷他：“你先說說那案子怎么回事？”

看到幾個同事感興趣地湊過來旁聽，韓振東立即抖擻精神。他清了清嗓子，用說書般的語調(diào)講述：“話說這兇悍的歹徒，身綁炸藥，挾持著人質(zhì)，口口聲聲要把車炸了，警察苦口婆心軟硬兼施，他根本不予理睬。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人質(zhì)突然……”他忽然停下，賣了個關(guān)子，“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你還會賣關(guān)子？你不說拉倒！”劉成轉(zhuǎn)身要走，其他人也哄笑著正要散去。韓振東連忙拉住他們：“哎，別走啊！我說！真沒見過聽書的比說書的還牛掰！”

劉成停下腳步：“快說，人質(zhì)怎么了？”

“人質(zhì)突然說了句話。你猜他說了什么？”韓振東自問自答，“他說他早上吃壞東西了，肚子疼，得上廁所?！?/p>

劉成笑道：“這時候他還顧得上肚子疼？”

韓振東又賣關(guān)子：“你再猜猜歹徒什么反應(yīng)？”

劉成瞪眼：“快說！”

“歹徒一愣，然后很不耐煩地說，”韓振東學(xué)著歹徒的樣子，夸張地?fù)]揮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啊?！?/p>

大家都笑了。韓振東接著說：“事后證明，那個歹徒就是個精神病患者。我看，這次這個歹徒也差不多。要不怎么說祝五一那小子運(yùn)氣好呢，往那兒一站，什么都沒干，歹徒就放下屠刀束手就擒了?！彼麌@口氣，“唉！我怎么就沒有這么好的運(yùn)氣呢？買了那么多年彩票，就中過一個五塊的。”

大家又笑了。老編輯王長慶卻不笑，他端著個大玻璃杯，冷眼看著韓振東。韓振東問他：“老王，你又有什么不成熟的看法？”

王長慶淡淡地說：“我沒什么看法?！?/p>

會客室的門響了。韓振東看到祝五一走出來，立即閉上嘴。

祝五一路過方舟的座位，打了個招呼：“你坐這兒啊?！?/p>

方舟抬起頭：“啊。你面試完了？”

“完了。讓我回去等消息?！?/p>

祝五一走了。劉成驚訝地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方舟：“這小子還真是人才，這么會兒工夫就把咱們的報花給弄熟了?！?/p>

方舟冷冷地說：“什么弄熟了？你是說爆米花吧?！?/p>

韓振東笑道：“劉成，方舟有個英雄的表弟呀，你不知道？”

方舟把目光移向電腦屏幕，不再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