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我倒相信了,這讓我想起了我們那位。”葉紫云把陽傘徹底收攏了,平靜地道,“我們雷石山,一直就跟著牛廳長混,可以前他在基層干,沒機會認識牛廳長那么大的領(lǐng)導,只知道努力干工作,既不貪錢,也不貪色。他那個時候的樣子,估計和你們遲廳長差不多,人有追求嘛,就有境界。有境界,就有政績和名聲。他年紀輕輕就被評為省交通系統(tǒng)的先進,后來一步步獲得提拔重用。老牛到交通廳做廳長不久,一眼就看中了他這個人才,把他提拔為省高速公路工程公司的副總經(jīng)理,這可是個肥缺啊。總經(jīng)理由牛廳長自己兼著,我們石雷山,等于是公司的常務(wù)副總經(jīng)理,也算是大權(quán)在握啊??墒歉伺d長一段時間,他的觀念很快就變了,思想也變了,這不,他身邊就有了我?!?/p>
“那他是怎么變的呢?”邊貞豐很焦急,希望遲綏陽也能快些變過來,“是不是你施了什么妙招絕招?”
“我哪有什么妙招?都是牛廳長培養(yǎng)的唄!”葉紫云有些快人快語,把邊貞豐當作了貼心姐妹,“那年牛廳長帶雷山去嶺東出差,白天海吃海喝的,到了晚上又去泡澡按摩,讓小姐侍候。我們雷山盡管結(jié)了婚有老婆,可在外面從來沒碰過女人,見了光溜溜的小姐,就像個處男似的害羞,忙讓小姐走人??尚〗阏f已經(jīng)有人一起埋了單,雷山就說不用服務(wù),錢算是白給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嶺東那個包工頭請的客,他在嶺西承包了高速公路,想謝謝老牛他們。晚上包工頭給老牛送去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全是一刀刀的人民幣,不小心讓雷山帶到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在搞交易。雷山回憶說,那次的經(jīng)歷徹底改變了他對領(lǐng)導的認識,也改變了他的人生觀。他的頂頭上司、堂堂的廳長都好吃喝嫖賭,他一個小小處級干部,又何必堅守著自己的貞操呢?從那以后,人家送卡送錢,他也開始收了,而且膽子越來越大。特別是那次和老牛一起泡澡玩女人,雖然自己沒玩,可女人漂亮的身體他始終烙印在腦海里。他說,不是我不愿意,是黨紀不允許,其實我比老牛更想呢,哪個男人不好這口呀?想得多了,還真受不了。后來自己獨自一個人出差去嶺東,特地去了那家休閑場所,挑最漂亮的小姐玩。那以后,他和老牛就沒什么兩樣了。”
“那你是什么時候和他認識的?”邊貞豐記得梅姐說過她以前是坐臺小姐,但又不方便直接問。
“我以前在那家賓館當服務(wù)員,正好雷山住在我們賓館里,我們就認識了?!比~紫云也不管人家信不信,隨便扯了個謊,“我們好上以后,我就跟著他來到了嶺西。嶺西比嶺東落后,可人卻大方。這不,自從我跟了雷山后,吃的喝的穿的住的,全都不用愁了。女人嘛,就得找個有錢的男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們要求不高,傍上一個就行。”
“你們雷山有了你這個姨太太,那不是比他們的頂頭上司老牛更瀟灑了?”邊貞豐說,“好像沒人說過老牛在外面有什么女人,難道他只喜歡一夜情?”
“哈哈,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葉紫云抬起頭來朝吧臺望了望,低聲道,“你知道老牛為什么總來這里嗎?”
“不知道。”邊貞豐道,“他也想到這里物色一個美女?”
“他哪里還用得著再物色?”葉紫云仍然把聲音壓得低低地,道,“梅姐長得漂亮不?”
“漂亮?!边呚懾S點了點頭,有些疑惑。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p>
“她就是老牛的女人?”邊貞豐有些不信,“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呀?也沒看出來呀?”
“那是你眼拙?!比~紫云道,“不過也不全怪你。因為老牛特別風流,他外面的女人可不止梅姐一個。我聽雷山說,老牛的情人至少有十個,梅姐只是其中之一。這事好像梅姐也知道,但她裝作不知,只要有生意做就行,這年頭,真金白銀才是自己最心愛的大丈夫?!?/p>
一席話說得邊貞豐無語。半晌,她才想起真金白銀的事,便問道:“那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們那個清官年紀大,可沒你們雷山那么容易變,從他身上敲不出實貨??!”
“敲不出也得敲,越是清官,越是怕敲?!比~紫云指點道,“他不是很喜歡你嗎?你就拿出點真顏色給他瞧瞧,別讓他以為你軟弱可欺,是他的手中玩物,那樣的話,你就沒什么賺頭了。只要他對你有情,你就拿感情要挾他,保證他乖乖聽話?!?/p>
“要是他還不從,怎么辦?”邊貞豐道,“我怕他清官當?shù)降?,索性把我甩了,那我可就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p>
“他敢!”葉紫云咬了咬牙,像是受委屈的是她本人,“只要他敢甩你,你就去找紀委鬧,找糯書記泥省長鬧。當然,這一招最好不要輕易使用,它就像是娘家陪嫁過來、壓箱底的那份老本錢,得放在最后花、最后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