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的儲物柜門里貼了面鏡子,還有幾張從雜志上剪下來的拉拉隊隊長圖片。儲物柜里面有一摞疊好的衣物,我心想她大概計劃離家出走有一段時間了。那個紅色的布錢包就壓在衣服底下,幾乎跟塊磚頭一樣厚。我本想打開來看,最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我想里面應(yīng)該是重要的東西,我最好別偷看。
我將儲物柜里面的東西收好,放進我的背包,卻突然聽見有人說:“你在做什么?”
我轉(zhuǎn)過頭去,看見一個留著棕色短發(fā)、身材魁梧的女生。她至少比我高三英寸,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她想把我撂倒在地?!斑@不是你的儲物柜?!?/p>
“是我的沒錯?!?/p>
“不,不是你的。我認(rèn)識那女孩?!?/p>
我不清楚她是否是格蕾絲的朋友,也許是吧。這些不幸被放置在角落的儲物柜主人很有可能湊巧認(rèn)識彼此,宛如困在沙漠中無依無靠的難友。
“我只是來替她拿點兒東西而已?!?/p>
我用力關(guān)上儲物柜的門,背起書包離開,希望她別跟上來,只在我身后鬼叫一番而已。我看著手表,眼看就要趕不上巴士了,于是朝北邊的門用力狂奔,我通常不走這里,因為這里經(jīng)常有小混混兒出沒。幸好,今天他們并未聚集在那里,但是我的校車還是開走了。我眼睜睜地望著橘色的末班校車開離停車場轉(zhuǎn)角,與我有幾百米距離,往東邊開去。我忍不住哀號了一聲,因為沒有人會來接我。
我走路回家,發(fā)誓再也不干這種蠢事了。學(xué)校與家距離三英里半,最快也要一個鐘頭才能走到家—這還不算一路上的積雪和路面上的冰,我腳上穿的還是帆布鞋。
“真見鬼了!”我大吼,這大概是我說過最粗俗的字眼兒了,然后開始往家的方向前進。一個半鐘頭后,我才走進前門,兩腳因為濕冷而僵硬。父親正在看書,抬起頭來望著我:“這么晚才到家?”
“我沒趕上校車?!蔽以谀赣H鋪在前門的地毯上擦拭鞋底?!澳氵€好嗎?”
“好多了。”他老這么說。